第二百七十三章 心如明镜
“信在哪里?” “信?那天大雨,信也没用皮封,石远揣在身上,全湿了,”程廷叹了口气,“幸亏只有七个字,要是字多了,我跟石远两个人都记不住。” 他喝了口茶:“又是生又是死,到底什么意思?” 莫聆风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既然想不明白,怎么又来了?” 程廷疲惫地往后靠:“狗,老黄!非得让我来,把我一件衣裳都咬坏了,惠然亲手给我裁的!” 他想到那件衣裳都心痛:“我好想邬瑾。” 莫聆风点头:“我也想。” 程廷笑了一声,看着莫聆风,心里忽然有种格外的亲近。 这是他死皮赖脸,从小赖到大的朋友,本以为长大后就要各自成家、分离,没想到在一场如此惨烈的大战过后,陪伴在莫聆风身边的居然还是他。 他给莫聆风舀了碗粥:“伤疼的厉害吗?” “不怎么疼了,李一贴的膏药能止疼,”莫聆风忽然问,“我回来的时候,吃的进药吗?” “水米难进,”程廷接过奶嬷嬷送来的一罐豆豉,“多吃点。”新船说 莫聆风看他抱着罐子大步流星往外走,人高马大,姿态潇洒,心中不存一点心事,不由一笑,埋头又喝了点粥。 喝完粥,她回去睡下,一觉睡到下半晌,醒来时忽然发现外面变天了。 天阴沉沉的,并非要下雨,而是骤然变冷,屋中冰盆撤下,门窗紧闭,风声呜咽。 莫聆风爬起来添了件衣裳,让殷南往二堂走,泽尔从九思轩树上爬下来,也跟着她走。 大黄狗蜷缩在东厢房廊下,见到莫聆风,就摆了摆尾巴。 李一贴在屋中,廊下只有两个姨娘坐着绣花样、说闲话,说的入神,竟然没见到莫聆风来了。 “一下的功夫就变天了,你说多久能上冻?” “还早,我原来最喜欢上冻的时候,一上冻,就能在家里干活,不用去地里。” “我记得你进府的时候,正好是上冻了。” “是,寻思我没活干,在家里吃闲饭,卖了能给兄弟挣回聘礼来,你不知道,刚进府那天,我看着大爷,吓得直哆嗦。” “我也是,也就这几年,看着大爷没那么怕了。” “不过大爷好看,我在村里——在哪里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是,倒成咱们占便宜了。” 其中一位姨娘忽然感觉后背有些凉,扭头一看,就见莫聆风站在门口,认真听她们的闲话,吓得险些一屁股从椅子上滑下来。 “姑娘!” “姑娘!” 两人丢开手中活计,慌忙起身,一面行礼,一面回想自己方才所说的话,都羞的满脸通红,战战兢兢,等候发落。 莫聆风低头看了看她们所绣的鱼戏莲花:“有趣。” 两个姨娘脸色瞬变,莫聆风见她们二人惶恐,解释道:“是说花样绣的好,给我也绣一个。” 说罢,她推门进去,李一贴在屋子里给莫千澜扎针续命,已经到了拔针的时候。 他将银针根根取出,放回药箱,又按着莫聆风换了一回伤药,出了房门,打算回药铺去。 莫聆风坐上小几,抬起左手,单手搂了搂莫千澜,又把脸埋到莫千澜胸前,深深嗅一口再抬起头,扭头吩咐殷南:“拿笔墨来。” 殷南去桌案上取来李一贴没收拾的笔墨,莫聆风接过笔,蘸上墨,在莫千澜脑门上画了一笔。 莫千澜没反应。 莫聆风再添一笔,边画边和莫千澜说话。 她说李一贴果然是神医,自己水米难进,李一贴竟然能撬开她的嘴,给她抹虫齿药。 她说有一次天晴,她站在女墙上往外看,发现天是一种非常美丽的翠色,她在任何瓷器上都不曾见过,羌人的敏锐,究竟是与养育他们的天地有关,还是与生俱来,亦或是来自神的指引。 她说程廷原来见了姑父就跑,现在竟然大着胆子在这里守着,还满腹心事,藏着秘密,胆子倒是变大了。 将莫千澜画了个满脸花,她放下笔,低声道:“臭哥哥,罚你。” 她又道:“哥哥好好休息,外面的事情,我会办好的。” 莫千澜脸上墨迹未干,神情未变,呼吸如常,唯有心猛地跳动起来。 莫聆风让殷南拿帕子来擦掉,殷南还未动,李一贴忽然进来:“我的脉......” 他走到屏风后,伸手拿起忘在一旁的脉枕,瞠目结舌地看着莫千澜,再看看莫聆风:“这是……” 莫聆风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