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露脸
边关若是有大异动,将领就会摒弃小寨,死守大寨。 游牧卿很馋那烤蒸饼片儿,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镇戎军也有动作,有三个步军营,两个马军营准备开拔,不出意外,这两天就会祃祭。” 莫聆风听了之后,神情很是落寞。 她和她的这一小股定远军,被遗忘的十分彻底,也被防备的十分彻底。 她很是不满的道:“这样下去,我们要等到镇戎军全部战死才能够出头啦!” 她愤然一拍桌子,桌子和糖捧盒全都纹丝不动,只有她自己的巴掌悄悄红了。 游牧卿听在耳中,深以为然,然而头脑不太聪明,没法做出高深的见解,同时继续对烤片儿垂涎三尺。 莫聆风伸手指向他的嘴角:“擦擦口水。” 她掰开一块酥琼叶,将小的那一半递给游牧卿,自己慢慢地嚼,嚼完之后,她显露出了莫家人的冷漠智慧:“这是个好机会,咱们千万不能错过了。” 游牧卿“嗯”了一声。 他悄悄把手往桌上伸——他就是爱吃爱喝,肚子里常年装着过量的食物和酒水,坠的个子都不长了。 正在他的手要摸到目标之时,莫聆风忽然放出大嗓门,怒喝一声:“不许吃!” 全神贯注偷吃的游牧卿和在心里拆招的殷南不约而同一个哆嗦,游牧卿在莫聆风的逼视之下,立刻收回了手,认认真真回答:“是,不吃。” 莫聆风人小架子大的训斥他:“你就知道吃,我让你去查一查谁和王运生过不去,你查出来了吗?我告诉你,你再查不出来——” 她没说完,游牧卿忽然一拍脑袋:“我查出来了!” 他蹲到莫聆风身边,开始嘀咕:“虎营的正将指挥使冯范,有一回我请他手底下的都头吃饭,听那都头说,他本来是要升副统制了,结果在王知州处打了回来,王知州不喜欢他这名字,说他是逢事必范。” “这次他会不会去怀远寨?” “属下不知道,不过这个好打听。” “除了冯范,还有没有其他人和王运生不和?” “这个,属下暂时还不知道。” 莫聆风伸出巴掌一扇他的脑袋:“就知道个吃,滚!” 游牧卿滚了,在晚饭时分又滚了回来,还给莫聆风带来一竹筒冰甘豆糖水,还没进门,就听到屋子里有呜咽之声,好似说不出的愁苦在往外淌,然而淌的不够流畅,吞吞吐吐,断断续续,让听的人憋着一口气,替她难受。 游牧卿赶紧拎着壶进去,给莫聆风倒上一盏:“姑娘,喝这个,刚从冰水里取出来的。” 莫聆风正吹的口干舌燥,一见瓷碗上布满细细密密的水珠,就收了埙,端起茶盏,一口气喝了半盏,心想这个东西好喝,不放冰水里,哥哥也可以喝一点儿。 放下茶盏,她又想等回去的时候,给邬瑾也带上一壶。 游牧卿看她不吹埙了,才道:“冯范那一营正好要去,还有我打听到了,明天卯时祃祭。” 殷南捧着一瓮羊肉回来,一见游牧卿,就将那瓷瓮“轰隆”一声放在桌上,桌子剧烈摇晃,痛苦的“嘎吱”了一声,瓷瓮盖子也随之“哐当”一声。 随后她给莫聆风揭开盖,往里面插个长柄勺,让莫聆风舀羊肉吃。 莫聆风抄起勺子,吃了一勺,扭头对游牧卿道:“明天卯时,把人都叫去校场,祃祭之后,跟着我走。” 她丢下勺,端起茶盏,把碗里的糖水喝了个精光:“你不许出风头,要默默无闻。” 伸手拿过竹筒,她一口气把剩下的糖水喝了个精光,又将那一瓮羊肉推给殷南:“你也去。” 在她心里,殷南是她的护卫、打手、大丫鬟,而且殷南嗜杀,可以去战场上建功立业,但是做不了她最锐利的一把宝刀。 游牧卿可以做这把刀——他身手远超过殷南。 一把只在关键时刻出鞘的宝刀,平常一定是秘不示人的。 而且定远军不能一直由游牧卿管束,她要亲自掌管。 在她为自己筹谋的未来里,殷南、殷北、游牧卿,她已经安放好位置,如今只差一个像赵世恒那样的军师,了无牵挂,与莫家同谋。 这个人可以是邬瑾,也可以不是邬瑾。 她还小,可以有漫长的时间去做抉择。 第二天卯时前两刻,军中大校场上果然响起擂鼓。 大校场能立万人方队,两侧有房舍休憩,前方有点兵台,点兵高台两侧立着台基,上面高竖旗杆,悬着镇戎军军旗,黑底金字,“镇戎”二字龙飞凤舞,锋芒毕露,笔画犹如刀枪剑戟,直刺旗外,又在飒飒寒风中翻滚,猎猎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