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问话
程廷和王景华展开了极其恶劣的对骂,这边“汪汪”声还未停,那边“呱呱”声就起,双双的粗着喉咙,大着嗓子,火冒三丈,七窍生烟。 在他们二人对战之际,程家大哥总揽全局,一边找人去请李一贴,一边遣散看热闹的诸位客人——诸位客人正是伸长了脖子等下一步发展,临走之时十分遗憾,又不便真的留下,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程家大哥又让程家二哥去书房告知父亲,再让大姐夫去后院,悄悄的告知程夫人——程泰山若是要将程、邬二人打死,也好有个救兵。 最后程家大哥从墙角取了根竹竿,一竿子把程廷和王景华杵开:“去书房。” 于是程廷攥着邬瑾的手,累的头脑发昏前去书房,而王、孙二人自知理亏,相互也攥了手,往书房而去。 满地白雪被踏的乱糟糟,下人来不及打扫,到处都是凌乱、污脏的脚印,邬瑾从这些脚印上踏过去,一直走到程泰山书房外。 他长这么大,头一次打架,右手震荡的厉害,此时隐隐作痛,他倒是没有后悔。 书房门口垂挂着重重的帘子,里面透出明亮的烛光。 殷北站在台阶上大打哈欠,见到邬瑾露出一个笑脸来,往帘子方向走了两步,抢在伺候的小厮前面,给邬瑾撩开帘子。 王景华拉着孙景抢先一步钻了进去。 邬瑾的目光却不自觉飘向瘫着一张脸的殷南。 殷南臂弯中搭着莫聆风的狐狸毛氅衣,手里提着卧兔儿,察觉到邬瑾目光,立刻冷眼回敬。 邬瑾便知道莫聆风也在里面。. “咱们也走。”程廷拉着邬瑾往里走。 程家大哥犹豫片刻,并不跟进去,只在书房外伺机而动。 屋外是寒天雪地,屋内却是滚热,程泰山坐在太师椅里,已经将能脱的都脱了,又把夹袍换做了单衣,仍旧是热的满头细汗,王知州无衣可换,只能不住晃动手中折扇。 唯有莫千澜不怕热,安然坐着。 靠窗之处有一架白绢无画屏风,在屏风前放置一个阔大花盆,里面养着一株山茶。 红瓣黄蕊随枝上屏风,枝条夭矫,在烛火下投出一片自然剪影。 莫聆风便站在这一片如幄的丰叶之前,森沉蒙茂的绿颜色,艳而不妖的红颜色,全都笼罩着她,她抬手折花,花枝折断的声音变得格外刺耳。 捏着那一枝山茶花,她扭头看向走进来的邬瑾。 两人目光相碰,邬瑾立刻看出了莫聆风的醉态,两颊酡红,满眼朦胧水光。 她不理睬邬瑾,捏着花枝走到莫千澜跟前,连花带叶插在莫千澜耳边,随后自己坐了绣墩,把脑袋埋在哥哥腿上,打了个哈欠。 莫千澜笑了一声,在她后背摩挲了两把,低下头,问小狗儿是不是困了。 程泰山看着进来的四人,先瞪了程廷一眼,随后啼笑皆非的看向王景华:“景华,你这鼻血淌的,是羊肉吃多了吧。” 王景蛤带着小蛤蟆立在王八知州身前,委屈地哭了起来:“不是,是邬瑾打的!” 程泰山看向邬瑾:“真是你打的?” 邬瑾点头:“学生一时意气,愿受责罚。” 程泰山对王景华的教养持疑,而且王景华哭起来,真是声如洪钟,“呜——”的拉着长音,哭相丑陋,实在是不堪入目,让他手痒。 为了避免自己以貌取人,他将目光看向莫千澜,顿觉赏心悦目,眼睛好受了许多。 “老莫,咱们这么大的时候,你也是让我锤的这么嗷嗷哭吧。” 莫千澜坚决不认:“没有。” “嘿嘿,”程泰山乐呵着看向王知州,轻描淡写要将此事糊弄过去,“运生,孩子打架嘛,并没有伤到要害,等李一贴来了,给他们治一治,就算了吧。” 王知州并没有多爱儿子,儿子若是让人套着麻袋打了一顿,他也不见得一定要追究,可儿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揍了,那么他的面皮也随之也受到重创。 只是碍于莫千澜在,他不便追究,只能过后再慢慢去收拾邬瑾。 他还未开口,李一贴就来了。 程泰山大笔一挥,将医患双方都挥去了隔间。 李一贴先看邬瑾右手。 他见那榆树树皮纹丝不动,绑的十分牢固,就松开手道:“挺好,下回胆子再大一点,再用力一点,直接让它移位,我好给你砸折重接,这样就不用白跑一趟。” 邬瑾让他一通讥讽的面红耳赤,不言不语。 李一贴再给王景华看伤。 王景华鼻血流的很凶,衣襟湿了大半,其实都是皮外伤,稍稍收拾,李一贴就拎着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