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和离?
江允墨看着他的眼睛,欲言又止,最后垂下了长长的睫毛,轻声道:“好,我听你的。”
封近溪神情缓和,又抬头轻蔑地看了李得林一眼:“李员外,得到这些图样你还真是辛苦了,等到贡品大赛,我们胜负再见分晓。”
李得林外眯缝着眼睛笑道:“现在离比赛剩不到两月了,封家小子你若是能翻身,我就把我家店铺的招牌倒过来挂。”
封近溪一听,来劲了,转头大声道:“各位乡亲,你们都听到了!李员外刚才亲口说了,若是在两个月后的贡品大赛里输给我,他就把他店铺的招牌倒过来挂。各位想不想看呐?”
“想!想!”人群里爆发出热烈的回应。
李得林伸出两只手:“别瞎起哄了,封大少爷根本不会做铜器这是众所周知的事,现在不过是死鸭子嘴硬罢了。封大少爷,若是两个月后的比赛你输了,你家铜器厂就要抵给我,你敢不敢答应?”
江允墨扯封近溪的袖子,示意他不要答应。
哪知封近溪抬手道:“一言为定!”
李得林:“君子一言。”
封近溪:“你可不是君子,我只能说,谁后悔谁是狗。”
李得林:“……”
出了门,回家途中,江允墨一路上都在赌气,一个人走在前面,不与封近溪说话。
“允墨,允墨!”
封近溪叫了他好几声,他都不答应。
到了桥头,封近溪干脆三步并作两步绕到他前面,堵住他。
哪知江允墨竟然掉头又往回走。
这下封近溪也火了。
“江允墨,你脾气渐长了是不是!都不理人了?”
江允墨忽然定住,背对着封近溪,肩膀微微耸动起来。
封近溪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重了,他说过的以后都要对江允墨好,这下凶他,恐怕又勾起了江允墨对原身的恐惧。
“允墨……”封近溪伸出手,不敢去触碰他。
江允墨抖动着肩膀:“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可以……我们回去吧。”
江允墨转过身,直接越过封近溪,朝回府的方向走去。经过身边的一瞬间,封近溪看到他眼尾红红的,像一只受伤的小兔子。
封近溪垂头丧气地跟在江允墨后面,一直到回家,也没敢再跟他说一句话。
回到家江允墨就把自己关到书房里去了。
封近溪讨了个没趣,只好去找何伯,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
“大少爷,你这是又让少夫人伤心了呀。”何伯道。
“我是胸有成竹才跟李员外打赌的,他怎么就不信我?”封近溪也有些气闷,一口灌掉面前的茶水。
何伯道:“大少爷,你以前也说过一样的话,说你是如何如何有十成的把握,结果还不是输掉了。”
“何伯你也不信我?”封近溪站起来。
“不是,大少爷,我们封府现在就像慕州城里的万矢之的,个个都等我们家破产来捡漏,甚至还有不少人恨不得踩上一脚……”
封近溪挑起眉毛:“我知道你说的这些,但是这个李员外早就是我们的敌人了,我现在与他打赌也只是让他得意忘形放松警惕,对事情发展的结果并无影响。”
何伯叹道:“有无影响,那是对你大少爷,也许你无所谓,可是对少夫人来说不一样!”
“他怎么?”封近溪怔住了,“我不是跟他保证了不会卖掉他吗?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们封家真的破产了,我也不会连累他的。”
何伯摇头:“大少爷,你是真的忘记了。老爷生前曾对少夫人说过,如果他管教不了你,就答应让他与你和离,老爷认他做义子。少夫人感恩老爷,一心想稳住这个家,才一直忍着你……”
封近溪愣住了,他差点忘了古代也有离婚这种事,喃喃道:“和离?可我若是不答应,允墨如何与我和离?”
何伯看了他一眼,叹道:“这件事本来我也不想说,可是我们府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大少爷你要是与少夫人再不和睦,就真撑不下去了。”
“到底何事,你快说。”封近溪催促。
“在你们大婚前,老爷曾留下了一封亲笔写的和离书,并且送到衙门盖过红印,亲手交到少夫人手上的。”
封近溪扶额,封老爷子是多不相信自己儿子,才给儿媳妇留了这么一条后路!也就是说,其实不管他最后如何,江允墨都是有权撇下他的。
封近溪呆坐在椅子上,半天没反应过来。
原身虐待江允墨的那些记忆在他脑海中闪过,江允墨那委屈而又隐忍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里。
他之前对江允墨常常出言调戏,一是因为江允墨容易脸红,被他戏谑脸上就飞起红云,委屈的时候连眼尾都是红红的,特别惹人怜爱;二是因为封近溪从现代穿越到这个莫名其妙的时代,唯一见到的“熟人”就是江允墨这张脸,他对江允墨也有种特别的依赖。
毕竟,对这个世界来说,他是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和侵入者。
甚至,如果有一天,江允墨要离开他,他该怎么办?
封近溪忽然打了个寒颤。
他意识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