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杨姑娘庙
道,“吃。”
然而桑念生却一脸郁郁,正假作不经意地偷偷去看江月行,奈何林静风人高马大地在他面前站定,把江月行的身影挡了个结结实实,发现他想翻身爬起来之后更是一把按着肩膀将他又按得躺回去。
桑念生既累且愧,正万般惆怅不知如何是好,如此被林静风一阵摆弄,心中百般纠结顿时变成一腔无名火,当下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对林静风怒目而视,用眼神表达了极度的不悦。
林静风却不管这许多,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沉声道,“少给我摆脸色,闹了一晚上我还没给你脸色看呢,快吃。吃了药赶紧睡。”
桑念生愤愤地瞪了他一眼,还是只得吃了那丹药。未料这灵丹竟然如此奇效,心头一股澎湃暖意腾起,沿全身经脉行遍四肢百骸,疲惫之后的困倦在这暖意中当头袭来,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往身后柱子上一靠,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夜色已沉,所有人都各自寻了地方休息,江月行走到桑念生身旁,屈起一腿,与他同倚着一根柱子,侧头仔细看着。
脸色倒确实好了些,今夜忙乱甫定,尚无人有暇去追问镜中所见,只是.......这么多人都看见了,要如何去解释,如何再去藏住你。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桑念生忽然转头往旁边一侧,伸出手往地上一通乱摸,想去抓那并不存在的枕头,整个人险些歪倒在地,江月行在半空中去抓他的手,将他搂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肩上,桑念生不再乱摸,闭着眼侧身一滚,自然而然地将两手环在江月行腰上,在这无比熟悉的怀抱中渐渐睡熟了。
此时,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夜凉如水,金银花的甜香在雨中阵阵弥漫开来,江月行低头轻轻吻了吻桑念生的额头,“睡了,宝宝。”
那无头的塑像于花香之中静静立着,俯视着殿内所有人。
风起,吹落满地细小花朵,风雨一过,花期便结束了,秋将至。
“啊!!!!死人啦!!!”一嗓子惨叫在庙外响起,庙中各处刷刷刷亮起无数灵光,满屋子仙门中人各自翻身爬起,紧张地四下乱看,“哪里?哪里?什么事?!”
门外一阵惊慌的脚步声紧随着这惨叫响起,靠近门边的一人满脸戒备地伸手推开门。
..........
庙前院落中,乃至庙前庙后的空地之上,现全都乌泱泱跪满了人,身上穿着或破破烂烂或依旧崭新的各门派道袍,白骨尽显者有,血肉仍在者有,半腐半干者有,在夏末秋初的晨光中静默地面朝他们跪着。
远处一个身影连滚带爬,惨叫着拼命向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跑去,带起阵阵尘灰。
桑念生睡得很好,虽无高床软枕,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药仙子那灵丹的缘故,一夜无梦,安稳非常。现在忽然被这见鬼的一嗓子吵醒,睁眼就看见外面一个一个低头下跪的尸体和满屋子尚维持着戒备姿势的活人。
...........
“这,这都是昨晚那些......”
“这是我派的弟子,看衣饰品阶比我要高好多!”
“这佩剑,是.......是........”
同行而来的人纷纷奔入尸体中,四处响起认出本门失踪之人的惊呼声,有些尸体的脑袋一碰便掉,身上还带着雷火符击伤的痕迹,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了。
桑念生慕然一惊,匆匆爬起来在密密麻麻跪满一地的尸骸中仔细辨认,确有浩然宗那白衣金边模样的尸体,不过这个不是,那边看着是个男尸,他正急切不安地想转身去看其它尸体,一只手忽然从背后拽住他的胳膊,江月行神色笃定,摇了摇头,“没有师父,她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太好了。
桑念生一口气松下来,此时方才觉得这场景既恐怖又荒谬。郎朗青天之下,数千斩妖除魔者身死魂消,围着这姑娘庙垂首下跪,似在告罪,又似在求恕,而主殿之中被半是供奉半是镇压的恶鬼,杀了这么多人的“杨姑娘”,早已被他砍去头颅,而众人来回奔走,四处辨认的这一大群尸体,多半却与那斩蛇的往事毫无关系。
何谓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只怕无一是报在该报之人身上的。
将近一个时辰后,所有人才认完了尸,沉默不语地回了正殿中。
此次来的各门各派中几乎都有人丧生于此,更多的是他们都无法辨认装束身份的人,无一不是身带灵器的修仙者。这些死去的前辈同道们都姓甚名谁?昨夜那一轮一轮的“丹阳城”真相为何?一个凡人死后为何能有这样的能为?更甚至那蛇妖之乱内情到底如何?都不知道。唯一可以确认的是,此事,绝不能善了,也绝不会善了。
这早已不是斩杀一个作祟的鬼煞就能解决之事了,天下仙门几乎全都牵扯其中,现群尸跪地的景象又被城中凡人看见,不久之后地方官员必然前来寻说法,这么多的尸首,就地.......是万万不能的,否则它丹阳城百年之内都得背个鬼城的名字,再无生机可言。
所以,必得各门再派更多人前来辨认收敛,调查详情,无论最后如何,都得想办法给丹阳供奉了这么些年的“杨姑娘”想一个说法,至于各门派如此多的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