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蛮不讲理太子胜
交代,那刘胜从中尉府将刘荣劫走的事,非但无法让刘荣解困,甚至还会让刘胜自己,都被这个巨大的漩涡吸进去。 万幸的是:早在从太子宫出发,到未央宫面见天子启之前,刘胜便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 更准确的说:刘胜此番入宫面圣,为的,也正是就自己劫走刘荣的是,给天子启一个交代······ “呼~” “但愿老爷子,还能听得进去话······” 在心中如是给自己打打气,再连做好几个深呼吸; 做好心里建设之后,刘胜终还是直起腰杆,昂起头,目光毫不躲闪的对上天子启那深邃、阴冷,又不时闪过些许恼怒的双眸······ “儿臣,谨奏。” “临江王损毁江陵太庙一事,儿臣认为,另有隐情。” 面色澹然的道出一语,再小心打量一番天子启面上神容; 确定天子启面上,没有表露出类似不耐、烦躁之类的情绪,刘胜才暗下稍松一口气。 随后,刘胜便当着自己未来的老师——卫绾,以及当朝中尉郅都的面,将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摆在了天子启面前。 ——认理不认人,帮理不帮亲,是圣人才能具备的、理想状态下的道德品质。 很显然,刘胜,并不是圣人; 汉家的天子,也从不曾出过‘圣人’······ “早在先帝之时,削夺诸侯王权、兵权的提议,就已经在朝堂上出现;” “到父皇继位之后,故内史、现任御史大夫晁错,更是亲自奉上《削藩策》,以劝父皇削藩。” “到去年年初,吴楚七国之乱,惹得天下战火遍地,百姓为战火荼毒,民不聊生。” “叛乱平定之后至今,这一年半的时间里,长安朝堂一直在忙于削夺诸侯王的权利。” “——为的,是避免吴楚之乱那样的惨剧,再次让天下人被战火所摧残。” “而这便足以证明:临江王,是不可能损坏江陵太庙的。” 铿锵有力的一语,只引得一旁的卫绾、郅都二人微微一愣,便见刘胜满是自信的昂起头。 “一者,自吴楚之乱之后,我汉家的宗亲诸侯,都被削夺的很多权力。” “就连楚王那样的长者、梁王这样的壮年宗室,都已经无法决定封国的很多事。” “——楚王、梁王尚且如此,更何况才刚获封不久,且还没加冠成人的临江王呢?” “才刚获封、刚就藩,连自己的王都都还没熟悉的情况下,就算临江王真的下达‘侵夺太庙土’的指令,又有谁人会听从呢?” 接连发出两问,刘胜便满是笃定的咬咬牙,对天子启沉沉一拱手。 “所以,儿臣认为:临江王侵夺江陵太庙土一事,定是有小人从中作梗,蓄意污蔑!” “既然是污蔑,那临江王,就不应该再待在中尉府、再被囚禁于牢房之中。” ··· “再者,父皇令中尉囚禁临江王,也只是让临江王在中尉府暂住,以等候父皇处置。” “既然如此,那临江王为何不能在太子宫,等候父皇的处置呢?” “难道太子宫,比不上中尉府的牢房吗?” “难道临江王不更应该住在儿臣的太子宫,而非是暗无天日的中尉大牢吗?” 面不红气不喘的道出此语,刘胜仍不忘侧过身,望向殿侧的郅都。 虽然没有开口,但那无比生动的目光,分明是在问郅都:中尉说说看,是这个道理不是? 接收到刘胜的眼神示意,尚还为此事感到羞恼的郅都,自然没有兴致做出反应。 倒是御榻之上,天子启余怒未消之下,暗啐了一声:胡搅蛮缠。 但也正是这牢骚性质的‘胡搅蛮缠’四字,却刚好给了刘胜机会。 ——引出正题,表达核心观点的机会······ “或许在父皇看来,儿臣没有任何证据,就说临江王是被冤枉、污蔑,分明是在胡搅蛮缠。” “但儿臣听说:如果做父亲的触犯了法律,那儿子就不应该检举父亲;” “如果丈夫触犯了法律,妻子也同样不应该检举丈夫;” “主人触犯了法律,奴仆,也还是不应该检举。” “——这在萧相国制定的《汉律》之中,被统称为:非公室告。” “太祖高皇帝制:凡子告父、妻告夫、奴告主,皆非公室告,郡县地方勿听。” ··· “所以,儿臣并非是在胡搅蛮缠,而是和民间百姓一般无二的,在回护和自己血脉相连的手足兄弟。” “儿臣听说:道理,是和外人讲的;” “——亲人之间,则应该讲情谊,而不是讲道理。” “就算父皇认为,儿臣这是在胡搅蛮缠,儿臣也依旧认为:道理,不是讲给亲人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