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甜言
另一边,凤姐儿到王夫人处,说了各处往来送礼的事儿,又同王夫人说:“今日珍大嫂子来,请我明日过去逛逛,明日倒没有什么事情。”
王夫人道:“每常那府里来请,我们去,你就不便去;她既不请我们,单请你,便是诚心叫你散淡散淡,别辜负了她的心,便是有事也该过去才是。”
凤姐儿笑着答应了。
这话可不正是,因着管着家事,每常东府里宴请,贾母和王夫人过去,她就必得留在府里,其实推了这劳什子也好,只是不着急,得想想怎么谋划才体面才好。
临告退时,凤姐儿又同王夫人说了周瑞家的请托之事,说罢,也不管王夫人面色如何,告退下去。
次日早,凤姐儿先回了王夫人,又去辞贾母。
贾荞先去给贾政和王夫人请了安,又去见过贾母,而后出府去给贾赦和刑夫人请安。
贾荞回到荣国府,原以为凤姐儿已经过宁国府去了,不想正巧在仪门处遇到了凤姐儿和宝玉。
凤姐儿招手唤他过去。
李妈抱着贾荞上前给两人行了礼。
凤姐儿道:“我在老祖宗那儿正好遇到了你宝二叔,他也要过去,你要不要同我们一道儿过去玩耍一日。”
能开辟新地图,贾荞当然欣然应允,只同宝玉张口无声:“黛玉表姑告假。”
宝玉笑着点点头,趁凤姐儿上车的工夫,悄悄使唤小厮茗烟去了。
三人同坐一辆车,进入宁国府,东府大老爷贾珍之妻尤氏和小大爷贾蓉之妻秦氏婆媳两个,早已带着一群姬妾、丫头、媳妇等接出仪门。
几人互相见礼毕,入上房归坐,正说笑着,贾蓉走了进来请安。
宝玉见状问道:“大哥哥今日不在家吗?”
贾珍虽说是东府这边的大老爷,但他却和宝玉是一个辈分,都是玉字辈,而贾蓉和贾荞是一辈,皆用草字部。
是以满屋子的主子,只有贾荞一人需要向贾蓉见礼。
尤氏笑回道:“出城与老爷请安去了。”
东府这边的大老爷,真正的贾氏族长原该是贾珍的父亲贾敬,只是贾敬一心想做神仙,故一直住在城外道观,将族长、爵位之类的,早早传给了儿子贾珍。
尤氏回了宝玉的话,又问他在这儿坐着闷不闷,要不要出去逛逛。
秦氏笑道:“今儿巧,上回宝叔立刻要见的我那兄弟,他今儿也在这里,想在书房呢,宝叔何不去瞧一瞧?”
不知宝玉上回听说了此人什么,一听这话便坐不住,下了炕就要走。
尤氏和凤姐儿都忙劝道:“好生着,忙什么?”
尤氏一面又吩咐丫头媳妇好生跟着。
两府里都知道宝玉是贾母的心尖子,这回贾母又没过来,若是宝玉跟着她们有个什么磕碰损伤,两人都不好分说。
凤姐儿原也怕担责,但见众人都顾着宝玉,把荞哥儿晾在一边,心里又不舒坦,笑说道:“不如把这秦小爷请进来,我也瞧一瞧,难道我见不得他不成?”
尤氏笑劝道:“不必见他,人家的孩子都是斯斯文文的,比不得咱们家的孩子们胡打海摔的,乍见了你这破落户,还不给人笑话。”
贾荞眉头微挑。
这话可谦虚太过,就他所知,秦家的家世并不如何,至少远比不得贾、史、王、薛四家。
果然凤姐儿笑道:“普天下的人,我不笑话就罢了,竟叫这小孩子笑话我不成?”
凤姐儿一身大红的缕金白蝶穿花洋缎袄裙,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眉,朱唇含笑,虽是妇人装扮,却比少女还要娇艳十分。
贾荞有些明悟,凤姐儿才不到二十,实是不好见外男。
贾蓉笑回道:“不是这话,他生得腼腆,没见过大阵仗儿,怕婶子见了生气。”
凤姐儿道:“别放你娘的屁了,凭他什么样儿的,我也要见一见。”
秦氏的弟弟秦钟到底被带了过来。
贾荞一见,怪道宝玉想着呢,秦钟的模样长相、举止风流,比宝玉还强些,只是有些羞怯女儿之态。
不过,贾荞看向尤氏,她也小心太过。
秦钟瞧着和宝玉一边大,十岁上下的模样。
及至凤姐儿问他年纪,果然才十一岁,和宝玉同庚。
凤姐儿这边问了秦钟一些家务,又赏了东西,一行人便去用饭。
用过饭后,宝玉见了秦钟后的痴症终于稍好了些,约着秦钟到里间去坐着说话,而凤姐儿、尤氏、秦氏等则相约抹骨牌。
秦氏张罗着两处摆酒果茶果,温柔的和宝玉、秦钟嘱咐话。
凤姐儿问贾荞:“我的儿,你可要去睡一会子?”
东府这边,珍大老爷的姬妾虽多,孩子却只有两个,贾蓉和贾蔷。
而贾蔷虽是宁国公贾演的正派玄孙,却不是贾珍的亲子,只是父母早亡,所以养在贾珍名下,却不住在府里。
并且两人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和一个四岁的孩子玩不到一块儿。
不说他二人,只看宝玉和秦钟两人去到里间,也没想着叫上贾荞一起呢。
贾荞看了眼堆在牌桌上的银锞子,笑说道:“母亲,我去里头陪宝二叔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