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罗斯特产乡村风情
“罗斯的村社里,还有一些你们可能会觉得奇怪的传统。”伊莲娜夫人继续说道:“虽然和这里的军团农庄一样,都有集体生活、合作劳动的习惯,但很多方面是截然不同的。” “最典型的,就是他们的节日特别多。”她说:“每年,固定的节日有几十个之多。有些节日还不止一天。所以,各种休息日加起来,能达到二百天以上。换句话说就是一年里,一大半的日子理论上都是假日。” “是不是因为那边太冷了,不休假不行啊?”脱欢设想道。 “不是。”伊莲娜夫人摇摇头:“莫斯科以南的地方,一年怎么说也有二百天是可以耕作的。但土地最肥沃、气候最好的基辅周边,反而是节日最多的。他们每年有一百五十个以上的节日。反而在诺夫哥罗德地区,节日没有这么多。” “这就是单纯不想干活吧。”脱欢笑道:“肥沃的地方,不费多大力气,种出来的东西就能养活自己。所以工作一下就不干了?” “结果上是这样的。”伊莲娜夫人点点头:“村社的风气,可以说是反勤劳的。实际上,如果你节日想多干活,别人还不乐意呢——这些多干活的人,会受到村社的警告。” “这是为什么?”脱欢确实不能理解了。 “因为村社的传统,是要求绝对的平等。这种平等不止是对于村社田地的均分,甚至对于劳作时的出力,以及劳作后的收获,都有要求。”伊莲娜夫人解释道:“他们追求这种平等,到了一种近乎偏执的地步。” “怎么描述好呢……”她想了想,比喻道:“这么说吧。在大都这边,我也听过塞里斯先生讲课。那个古代的哲学家孔夫子,有句话,叫‘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对吧?” 她夹了句汉语文言,看向众人。 脱欢和郭康等都点点头。 “我当时问先生,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宁可物资匮乏,生活贫困,也要保持平均?这听起来,跟罗斯村社的情况差不多。”伊莲娜夫人继续说道:“但他给我说,这是意思理解错了。” “这句话前面,有一句,叫‘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因为这是对于贵族执政者的要求。这里的‘寡’,不是普通人缺钱,而是执政者的土地和人民寡少;均,不是财产平均,而是政治上均等,各得其分。” “整句话的意思,是执政者不要担心领地太小,领民太少,而是要注意让每个人得到自己应得的报酬。在执行政策的时候,要尽量保持公平均等。” “比如,有些富人缴纳的税收反而更少,国家的税收都落到了穷人头上。这种事在塞里斯好像经常发生,这就叫‘不均’。他们认为,需要克服的,就是类似这种现象。” “这倒是实话。”郭康点点头:“对于你们那边,也一样有意义吧。” “呃,我们那边……很多地方,首先得先把税收搞明白再说。”伊莲娜夫人有些尴尬:“在不少行政区里,富人基本上都是贵族,本来就不用交税;穷人……税制对他们也没什么意义。” 郭康想起来他们的“税收”状态,反应了过来。 “那边的情况,和塞里斯,乃至现在的罗马,都差别很大。所以我才说各个地方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伊莲娜夫人继续说道。 “比如后面那句‘不患贫而患不安’,意思也是执政者不要担心自己穷,而要担心上下不相安。” “在这两句后,还有一句总结:‘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意思是做到执政公平,就不会担心贫穷了;做到上层下层互相和睦,就不用担心民众人口少了;做到社会安定,就不担心统治倾覆了。” “所以,塞里斯的政治智慧,追求的是国富民强的理想,反而不是要求贫穷。” “因为和最初的理解截然相反,和家乡的情况也对比鲜明,所以我对这件事印象非常深。”她最后说道:“哎,这大概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世界吧。” “罗斯村社难道真的追求平等的贫穷?”脱欢追问道。 “大部分地方,确实是这样。”伊琳娜夫人点点头:“村社传统是反勤劳的。干活更多、效率更高的人,并不能得到更多,反而会被排挤和制裁。” “我丈夫后来也给我说,塞里斯人也喜欢抱团,热衷于集体劳作。乡村之间,从上古就有各种结社。到元朝,北方有‘锄社’,南方有‘圩田’,都是乡民组织起来,合作耕种,以求提高效率的组织。汉、唐之类的历代官府,也一直鼓励这种行为,乃至专门出头,为耕种结社作保,让它们成为半官方的组织,得以更方便地推广。” “但伱们看。”她摇摇头:“虽然看起来模式都差不多,都在强调集体协作,追求平等,但罗斯农庄和塞里斯农庄,其实天差地别。” “那这是为什么啊。”脱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