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安答战争”(中)
这件事,对很多常年耕田、打仗,不怎么关心其他事情的年轻下级军官,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有人对此深感自责,认为太后欺骗了自己,很是气愤。有些人则认为,就算大汗也不能造反,跟那群贵族家奴混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但肯定的不好的。最后,众人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来。 然而,一年多不久,约翰八世突然身亡。这下,军官们炸了锅,认为太后坏了规矩,有人懊悔之下,甚至开始偷偷联络流亡的李应麟。 在之后的继承问题上,太后又和郭氏、史氏等发生了冲突。约翰八世没有儿子,大臣们希望拥立先汗次子巴西尔,而太后更希望扶持小儿子阿莱克修斯。 这次,太后终于没能如愿。 当时,匈牙利和威尼斯,为了争夺达尔马提亚,爆发了战争。威尼斯陆军打不过匈牙利人,接连战败之下,总督多次派使者前往大都请求支援,为此不惜开出高额报酬。紫帐汗国于是集结了一批士兵,准备在大都登船。 当年冬天,匈牙利人受气候影响,减弱了攻势,主力军队开始冬营。威尼斯海军也按照地中海上的习惯,停在大都港口,没有出航,计划等开春海况好转,再把援军送过去。 这时,有人传言说,太后准备驱逐巴西尔,胁迫大牧首尹道长,自行拥立阿莱克修斯。闲下来的军团士兵们,不知道在谁的带领下,迅速组织了起来。 后来,太后的远房侄女兼近侍女官安娜,写了一本名叫《海伦娜传》的回忆录性质的笔记。 她说,自己还记得,1379年初,正好是圣诞节前一天的时候,太后的宫殿外突然喧闹起来。太后以为是市民在庆祝,就没去过问,直到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她们走到露台,发现街上满是兴奋的军团士兵。一大群披着红袍的百户手持藤杖,在前面开路,把好奇的市民们从道中驱开。队伍正中,是起码一二十名戴着凤翅盔,盔顶插着显眼三色马鬃盔缨的人——这意味着他们至少是战团长级别的高级军官。 这些人举着一张巨大的紫色毛毡,那是孛儿只斤努斯王朝,历代摆赛汗坐毡加冕时用的。而现在,紫毡上坐着的,是太后的次子巴西尔。 安娜说,随着队伍走近,太后的脸色愈发苍白。而队伍的口号,也渐渐清晰起来。 ——他们喊得是“众汗之汗恩典大汗”。 庞大的队伍经过宫殿门前,没有停留,继续向圣索菲亚大教堂走去。而太后身边,直到此时,才有个侍女匆匆跑上楼,欲言又止。 连宫里的卫兵,都跑去参加典礼了。连个给她提前报信的人都没有。 安娜说,那天之后,精明强干的太后一下显得衰老了很多。但她还是坚持,经常过问自己之前安排的各种事务,比如格鲁吉亚人和脱脱迷失的联盟,以及摩里亚地区的诸侯安排。 她还遣走了阿莱克修斯,让他跟威尼斯人一起离开。并嘱咐他,什么时候巴西尔和那些塞尔维亚“安答”们彻底决裂并发生战争,什么时候再回来。 两年后,城里发生了一场算不上兵变的宫变。在塞尔维亚人和南衙世侯的帮助下,巴西尔没费多大力气就逮捕了太后。 安娜回忆说,面对气势汹汹的禁军士兵,太后身边的人几乎跑了个干净。守卫宫殿的卫兵似乎已经得到消息,提前撤走了。而宫里,连宦官都全溜了,就剩下几个。 面对奉命率军抓人的元帅郭帅、宗正赛因巴图尔,太后指着他们,对安娜自嘲说,舌头和双手其实连个百户都不如,现在居然让这两人来,实在是看得起她。 结果,郭帅和赛因巴图尔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 后来,安娜跟着他俩去见巴西尔,给他复述了这句话。巴西尔抱怨说,太后即使想自比西塞罗,也不用说他是安东尼吧。 最后,太后倒是保住了舌头。按照紫帐传统,她和之前的玛利亚太后一样,被流放到克里米亚。 安娜在书里还坚持说,约翰八世是自己喝闷酒,然后想翻墙逃出软禁地,结果掉进护城河里淹死的。她认为太后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因为太后本人没法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反而陷入了极大的被动。 不过她说的也不能全信,毕竟人家这种情况下肯定优先给长辈说好话。而且她推断了一圈,得出了个主使者应该是大坏蛋李应麟的结论。在郭康看来,这个结论就很魔幻——李应麟要是有这个本事,还跑什么,早把太后干掉了。 小时候,义母给他看这本书的时候,就告诫他,写书的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视角,哪怕她认为自己是客观和公正的,她对客观和公正的理解标准,都未必和你一样。就像李玄英父子,肯定不会认同太后做出的是公正裁决。 可惜的是,当时到底什么情况,郭家自己也不知道。 义父说,连太后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