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不由天(求月票)
大军后方。 当陈胜砍死目光所及的最后一名敌军之后,一座驻扎于水草丰美的河畔之地的庞大草原部落,就出现在了陈胜的世界之中。 看着那座部落之中惊慌失措的四下逃命的老弱妇孺,陈胜的神智短暂的清醒了数秒。 但随后,便再次淹没在了周遭杀气越发高涨的呼喊声中,一抽缰绳提刀朝着那座部落冲杀过去。 …… 当陈胜的神智再一次恢复清醒之时,就发现自己置身于尸横遍野之中。 身上的甲胃在不断的往下滴着血,像是刚刚从血池之中走出。 手中弯刀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一把又长又阔的华丽镶金大剑,另一只手提着一颗怒目圆睁、头戴黄金抹额的死人头。 眼前,是数百同样浑身鲜血淋漓的剽悍骑兵,以拳叩击胸膛,狂热的跪倒在自己面前。 远处,无数如狼似虎的友军骑兵狞笑着将一个个敌军按到在地砍下头颅,还有无数孩童排着队站在一架马车的车轮前等候最后的判决。 人头堆积如山、鲜血汇聚成河,尸骸覆盖绿茵草场,天地失色。 敌军的哀嚎声、妇孺的嚎啕声,利刃切割血肉声,此起彼未伏。 好一副人间炼狱图! 陈胜无声无息的松开了死人头,又一次迟疑了。 纵然明知眼前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大型角色扮演游戏。 并没有人死。 他也未作恶。 但浸润进骨子里、融入灵魂深处的道德底线,仍然再一次占据高地。 他在心头低低的呢喃道:‘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然而还未等他的道德对他进行谴责,眼前的画面一转,他已经又一次出现在了两军交战的大军之前。 又长又阔的华丽镶金大剑依然在手,只是身上只能勉强护住胸口的炮灰皮甲,已经变成了能护住整个躯干的铁甲,左右也出现了大批跟随他的剽悍骑兵! ‘哟,竟然还带存档的吗?’ 他惊异的心道了一声,下一秒,浩瀚的喊杀声便再一次放出了还未回到笼子中的勐兽,他再一次提起大剑,咆孝一声,领军杀出。 道德骂骂咧咧的被挤下王座,和下方坐冷板凳的理智排排坐,理智呼喊着,试图告诉王座上那头上窜下跳的勐兽:‘你清醒一点儿,你就没发现自己很不对劲吗?’ 但红了眼的勐兽,又哪里听得进理智的呼喊? 反正这一切都是假的! 让我折腾折腾又有什么关系? 难道我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接着奏乐、接着舞! …… 征伐,永无止境! 陈胜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道德君开口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他的剑越来越锋利,这个游戏中明明没有武功的设定,他却硬生生的打出了武功的效果,就好像挡在他面前的每一个敌人,都只是一堆血肉外加骨骼凝聚而成的物体,他只需要看上一眼,就能瞬间判断出从哪个角度出剑更快,从哪个角度下剑能避开骨骼。 他麾下的铁骑也越来越多,就像是吹气球一眼,从五百、到一千,再到三千、一万,五万、十万,每次领军过境,都像是江河泛滥,浩浩荡荡的覆盖数十里草场。 而他所面对的敌人也越来越强大,从最开全民皆兵的小部落,渐渐兵种齐全的大部落,再到拥有城池的寒冷国度…… 但没有人能挡住他的兵锋! 哪怕是拥有厚实城墙的巍峨城堡,也被他残忍的屠杀万千俘虏,硬生生填平城墙,挥军攻入其中! 屠城灭国,也不再是被裹挟的结果。 而是如同吃饭喝水一样顺理成章的……本能! 在这种本能的驱使下。 杀机已经不在需要热血与愤怒作为燃料与催化剂! 而是渐渐固化成了常态…… 生命在他的眼中,也渐渐失去了它本身所具有的鲜活璀璨颜色。 而渐渐变成了草芥。 农夫除草的时候,会为镰刀锄头下死去的野草而动容吗? 当然不会! 他只会想着手脚麻利些,快些锄完这亩地,早些回去歇息。 连触动都没有,自然更加不会因为这些草芥而道德谴责自己。 从初时仅仅只是提着血淋淋的战刀看到惊慌的老弱妇孺都会迟疑。 到后来…… 他眼睁睁一城拥有数十万百姓的繁华城池,在他麾下大军的屠刀之下一点点变成一片尸骸堆积如山的腥臭死寂之地,他的心中都再不会出现半分涟漪。 平静得就像是一堵只刮了大白的墙面。 除了空白,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看不见! 他已经忘记了时间。 也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更忘记了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幻的游戏。 似乎他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一切生命凋零。 直至一个身披黄金战甲,高坐在巍峨王座上的伟岸男子,出现在他的眼前,笑吟吟的对着他说:“听说,你不会笑是吗?” 陈胜愣愣的仰视这个伟岸的男子。 看着他身上在阳光下金光闪耀的黄金战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