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衔尾追杀
木雕塑一下子就变成了活物一般,嗷嗷叫的抄着兵刃往前冲,遇到阻力士气也丝毫不收影响,反而叫喊得越发大声,越发凶残。 他自己的指挥,也越来越有灵性了。 在他原本的理解当中,战术指挥,应该是一门精确的统计学,一门不断权衡敌我双方的实力,寻求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胜利的学问。 但等到他指挥战斗越来越多后,他才慢慢发现,冷兵器时代的战术指挥其实和中医诊病时的“望闻问切”很类似的复杂学问。 他而今只需站在高出一览敌方的行军布阵,就能判断出是否有诈,敌军的布阵薄弱处在何方,并且快速得到合适突袭的时间、地点。 甚至于,厮杀之中,他都能通过喊杀声的起伏,战场之上敌我双方的军阵变化等等因素,精准的把握住双方士卒的状态,从而决定是该撤退还是该增兵。 说起来简单,但事实上非常的复杂。 战场之上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各供他去思考、揣摩,往往扫视一眼,他的就能凭感觉得出一道命令。 而得出这道命令的背后,却往往是综合敌我双方的时期、敌我双方的人员运动方向,乃至于天气、地势、时间等等因素,得出的一个最佳结论! 这考验的,不单单只是经验,还包括一个人的脑力! 越来越强悍的士卒,配合越来越高明的指挥,将陈胜的军队变成了一只的凶猛而敏捷的猎豹。 而屠睢军的人数虽然多,但行动迟缓、指挥僵化,就如同一头就将就木的水牛…… 在陈胜军衔尾追杀屠睢军的过程中。 他也不是遇到过没有那种可以凌空招来雷霆、巨石的黄巾道士。 但那些黄巾道士极为惜命,不到陈胜军被屠睢军围住之时,他们都不会出手。 起初就有一名黄巾道士,在陈胜军在屠睢军后军大营之中来回冲杀之时,腾空施法,结果被几名陈胜军的将士射出的标枪戳破护盾,吓得屁滚尿流…… 不过即便是这样,陈胜领兵突袭时还是会带上范增随行,严阵以待。 …… 短短五日里。 陈胜指挥兵马突袭了屠睢军二十余次。 论战果,其实并不算太大。 二十余次也不过才斩杀了屠睢军不到两万人,自身还付出了伤亡两千多人的代价。 比起双锁山伏击战一战杀敌四万、俘虏一万的大捷,差得简直不以道理计。 但这种十余万人被万余人追着砍、追着持续放血的憋屈感,恐慌感,对屠睢军士气的打击,却远不是拓县伏击战、双锁山伏击战所能比拟的! 而且雪地行军本就艰难,还被陈胜这万余吊靴鬼纠缠着,不要脸不要命的死缠烂打,屠睢军行军速度更是慢如龟速! 原本两三日就能抵达的蒙城。 而今走了整整五日,距蒙城还有四五十里! 再加上军中每日下发的粮食越来越少…… 十万人马雄赳赳气昂昂北上的屠睢军,愣是被陈胜这一套无赖的游击战术,一步步推到了分崩离析的边缘! 可屠睢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原计划是一举攻破陈郡,以战养战,再分兵入梁郡,接引徐州任嚣军,如此便将兖州、徐州、扬州三州连成一片,大事成矣! 他哪里能计算到,极少降雪的兖州,今岁的降雪竟然会大到封道的程度? 大雪封道,严重的减缓了他的行军速度。 无法赶在所携粮草耗尽之前击破陈郡,粮道就是他麾下这十万大军的生命线! 可他又哪里能料到,那蒙恬竟不来阻他入陈郡,反而会偷袭他的大后方,断他粮道? 眼下粮道已断。 军中所剩粮草已不足五日所需。 前有拦路虎。 后有夺命狼。 危矣! …… 铅云低沉,天光黯淡。 陈胜携麾下众将顶风冒雪,登高远望。 就见阴沉沉的天际之下,黑压压的圆形屠睢军大营,在银装素裹的天地之间形同泽国,肃杀之气冲霄! 他知道,决战之时,到了…… “成也大雪,败也大雪!” 陈胜定定的望着那座庞大的军营,轻声自言自语道。 一侧的项梁听言,好奇的问道:“将军何出此言?” 陈胜轻叹道:“屠睢军落地这般田地,非是我军作战之功,实是占了天时之利。” “若是没有这连日的大雪,屠睢军早已突进我陈郡,我纵与蒙恬联手,也只能勉强缠住他,争取时间寻找破敌之机。” 他很有自知之明。 一万与十万之间的差距,已非是奇谋所能弥补的。 在收到屠睢挥师北上的探报之初,他想的是将拓县一带的百姓尽数迁往陈县。 在陈郡东南那一片,和蒙恬联手慢慢与屠睢军纠缠,以空间换时间。 屠睢军的后勤压力,远比他更重。 只要能拖下去,赢得一定是他! 以战养战? 陈郡是个什么情况,旁人不知。 他这个陈郡郡守还不知道吗? 能找到可供一万兵马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