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夜访湖州府

在无数人的观望中，那位声名显赫的齐国公最终没有出现在南京城。

好似在离开徐州府之后，王琦一行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回北京城了？

不可能，当街斩杀朝廷命官，如果就此回到朝廷，就算其声威卓重，皇上也绝对不会错失这个铲除王琦的机会。

只因功高震主，天下忌之。

“那他去了哪里？”

左光斗和史可法派人将整个南京城方圆搜了一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王琦的身影。

“无论他去了哪里，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天下再无其容身之所在！”左光斗信心满满，立于城楼之上，望着远处的星火漫天：“老夫已经给京城去信，想必过不了多久，朝廷便会收到这个消息......”

左光斗的眸子深邃，带着幽光：“老夫很想知道，接到这封信的时候，高坐紫禁城的那位，是个什么样的精彩表情！”

一旁立身的史可法看着自己老师信心满满的样子，不知为何，心中有些莫名的不安。

史可法觉得以这位威名赫赫的齐国公的手段，他敢当街杀人，未必没有后手。

“就怕，朝廷也是投鼠忌器，”史可法低声的喃喃道：“辽东虎视眈眈的十余万大军，可不是摆设啊。”

“投鼠忌器？呵呵，”左光斗冷笑一声，有些不屑，显然对朝堂当朝的诸位相公颇为看之不起：“自刘一璟血溅朝堂开始，朝廷诸公就如同没了脊梁的老狗，只会俯首听命于王，叶两人......朝堂还是要靠我等东林，才能重整朝纲，靠他们那些蛀虫和蠢材？大明中兴恐怕截然而至，痴人说梦了！”

“老师的意思是？”史可法神色一肃，望着自己的老师。

左光斗扭头看向自己的学生，伸手在其肩上轻轻拍了拍，神色郑重微凝：“王琦此次已经是给我们翻身的机会，这几日准备一下，趁着此次新年朝贺，你和杨昌嗣两人代为进京......为王琦的倒台再加一把火！”

杨昌嗣今年在福建尤其打了几场胜仗，将沿海的几股嚣张海盗匪类清理了一番，此次京察之后，极有可能调任北京城。

所有在左光斗等人眼中，这是一个绝佳的东林再次崛起的机会！

“老师，如果王琦没有被绊倒呢？”史可法双手交叠，垂在身前，恭敬问道。

夜里星火悠远，天气微冷冰寒，面对学生的问题，左光斗沉默半晌，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默道：“无论如何，吾等不会眼看大明江山沦丧，天下易主！”

“弟子明白了......”史可法低头，表示受教。

不多时，史可法告退，只留下左光斗一人立于高台之上，远望无言。

有些话，能与他人言，有些话只能默于心底。

望着远处星空，已经双鬓灰白的左光斗，双眸依旧是坚韧且决绝。

左光斗不是那般腐儒老臣，他不会和刘一璟一般喋血朝堂。

他也不是韩爌那般直臣狂儒，在蓟州府和王琦正面对抗。

他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很多。

至少在如今的东林之中，他还不能倒。

“虞臣，季晦，你们的血不会白流，从王琦当街杀人开始，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向着东林倾斜了，再造大明？此功，史书上留名者，东林也，文孺也！决然不可为逆臣贼子之流......”

道不同，不相为谋。

理念之争，只能是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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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州，信王府。

这几日，朱由检过的是心惊胆战。

几乎每日都在等在从南京城传来王琦身死的消息。

这几乎成了朱由检的梦魇一般。

导致最近，朱由检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黑雾弥漫，而后露出一张血色大手，远远传来王琦的声音，如同如来佛五指山压孙猴子一般，将自己一把攥成血泥。

呼！！！

噗的一声，朱由检再次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抬眼四周，才发觉是虚惊一场。

再看时，身上已经是冷汗涔涔，被褥都被浸湿一片。

温热的房中，铜炉还在冒着星星火光，外间的丫鬟听到声响，急急忙忙披着衣服起身，于屏风外躬身道：“王爷？”

“本王无事......”朱由检不想有人知道自己最近心中诡谲之事，开口让丫鬟退下。

不多时，屏风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那是丫鬟退下的声音。

轻叹一口气，抬手将额头的冷汗擦掉，朱由检准备重新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