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因果

澜雪的神识随着平缓的笛音入侵了九婴的识海，看见九婴在冥衍城生活的点滴。

悲风曲，能唤醒曲中人生平最在意的人和事。

千年前，完成冥衍城任务后，她心头一直萦绕着些许疑惑。冥衍城魔君是跟随魔神出生入死的心腹，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就被她制服？

在九婴的识海里，所见的记忆碎片来看，这位魔君，应该是对战争感到厌倦了吧？

因为厌倦持续数万年的三神之乱，战火绵连，各地生灵涂炭，所以甘愿牺牲自己，也要换得整个冥衍城的安危。

若真是如此，千年之前，冥衍城一事之上，她没调查清楚就攻城的做法，的确是草率了。

冥冥之中，天地法则，最是讲究因果。

正因冥衍城魔君身亡之因，才有了后面被九婴报复的果。

她现在能理解，当年苍禾司神为何不杀九婴，而是选择封印在镇魂珠中了。原是念在九婴离开荒渊不易后真诚的护主之心。

就在江雾神力蓄力完毕，发动致命一击时，澜雪突然大喝一声：“江雾，快停下！”

来不及了，蕴含着毁灭力量的神力，铺天盖地朝九婴袭来——

“澜雪——”

“噗——”

泛着鎏金的血液自澜雪唇中喷涌而出，落在九婴被弱水腐蚀的皮肤上，飞快地愈合起来。

江雾丢了剑，接住摇摇欲坠的澜雪，眼底流露出不解。

九婴盯着替自己抗下致命一击的澜雪，愣住了。

怎么会？

澜雪抹了把嘴角的血丝，露出个苍白的笑容：“九婴，当年之事，我的确有错。不过，颜九魔君难逃一死。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九婴挪开巨尾，九个脑袋同时耷拉着。

千年来，他早就想明白这个道理，主人的目的是以自己的性命换取一城生灵存活的机会，即便不是澜雪，也会是别人。

此局无解。

“你别以为，这千年的恩怨就此了结了。”

听到九婴如此说，澜雪就知道这头凶兽远没有看着这般可怖。

“咳咳……”澜雪咳出一口血，手里浮现一枚小小的九头鸟玉坠。

“这是颜九魔君闭眼前托我交给你的，因为你一直追着我打，所以我一直没机会给你。”

他没想到，主人临终前还记挂着他。

这是他伤没好之时，行走不便，主人给他做的临时居所。

几千年了……

九婴幻化成一名带着面具的玄衣男子，双手托着玉坠，终究是泪流满面，声音哽咽：“主人，九婴何德何能？今生得到您的眷顾？这要九婴如何偿还您的恩情？”

澜雪忆起颜九魔君的慈善的脸，宽慰道：“九婴，颜九魔君自始至终都是想要你好好活着。”

九婴再也忍不住，蹲下身来，掩面痛哭。

澜雪面色苍白地倚在江雾怀里，对上他担忧的眸色时，澜雪摇摇头，示意她没事。

小主神虽然觉醒了毁灭神力，但修为仅停留在半神，得亏阿兄送她的星星手链护住她全身经脉，并未重创。

良久，待九婴情绪稳定一些，澜雪尝试询问他：“九婴，你可知瑶河天宫陷落一事？”

九婴眼眶发红，声音低沉：“老子被封印于镇魂珠千年，期间随着苍禾司神的封印渐渐失效，我还感受到另一种神力在帮助我突破桎梏。”

澜雪眯起眼：“是什么力量的神力？”

“这样的。”九婴掌心漾开一抹漆黑的雾气，几乎是一瞬间，澜雪就感受到这一缕神力之中蕴含的强大怨念。

九州三界之中，唯有魔神、恶神、修罗神这三位，借助怨气来觉醒神力。

可是，千年前，这三位可是随着很多上古司神陨落在上古战场了。怎么会？

澜雪掏出一个乾坤袋，将九婴手上的神力装了进去，认真思考一番道：“这里是下界，冥衍城离这里还有些距离。我目前出了些状况，无法送你回去，但可以带你离开此处。”

九婴将九头鸟玉坠小心翼翼地揣进怀中，恢复平静问道：“这里阵法玄妙，老子尝试了千年都无法离开。你又有何办法？”

澜雪展颜一笑，站直身体与江雾拉开距离道：“我们不行，但他可以。”

九婴：“他？”

两人的目光一齐落在江雾身上，江雾挑眉。

澜雪道：“他传承了苍禾司神的神力，而瑶河天宫本就是战神苍禾的神殿。”

九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