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荒唐
在这个宫里,仅仅身居高位还不行,想掌握大权,就得控制住人,眼要明心要亮,很多事拼的是比别人得到更多的消息,才能先发制人,捏住别人的命脉。 否则她怎么能身居高位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人拉下马,这靠的就是她能感知危险,将所有的威胁扼杀在萌芽之中。 今日她必须得将人保住了,关乎的不单单是她在宫中的眼睛,更是她的威信。 若是让徐德妃得逞,往后在宫里,她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她不在乎这些人的命,没了大不了再养,可若没了威信…… 薛贵妃越想越心惊,掩饰不住的心慌与愤怒,若说先前是三分真七分假的演戏,如今就是十成十的恐惧,切切实实感到了危机。 她闭了闭眼掩饰心中的思绪,睁开眼时只余一片清明。 她大力合上册子,大声训斥道:“荒唐,真是荒唐!你们便是如此办事的?仅凭一本册子便可定了底下人的罪?实在荒唐至极,后宫之事岂容如此儿戏!” 徐德妃实在有些懒得理,撑着下巴问道:“贵妃娘娘又怎么了?是上头写得不够清楚,还是娘娘不识字?明镜,你去给娘娘念一遍。” “你!”贵妃一噎,她深吸一口气道:“仅凭这册子上头写的就能定罪,那岂非谁都可莫须有往上编织罪名?定罪讲究人证物证俱全……” “哦,娘娘要人证物证是吧,也有,来人……” “够了!”贵妃喝止,看着德妃漫不经心的模样,她就怒火滔天。 她冷冷看向德妃,发出一连串的质疑:“这册子从何而来?上头写的是真是假?若是真的,为何在册子上的奴才犯事时却不将人捉拿,要留到现下?上头罗列的一些罪状,未当场查获,事后如何辨清真伪,若有人随意攀咬怎么算!” 说完这句,贵妃十分强势地道:“徐德妃,你心急想要协理后宫,做事不计后果,不懂规矩,情有可原,本宫可不予追究。只是本宫既然见着了,便不可不管。彩琴,你带着人,先将这些奴才都给放了,册子上的事本宫会依照规矩核查,后头就不劳德妃再操心。” 季运来猛然抬头看向德妃,若真放了,岂非说明他们先前做的都是不合规矩的? 就在彩琴带着人要去放人之时。 徐德妃随手抓起一把飞镖抛出,恰巧钉在彩琴和带着的人前路一步。 彩琴猛然停住脚步,心中一凛,迅速地瞧了一眼徐德妃,百闻不如一见,德妃好准头! 徐德妃不疾不徐地吐出两个字:“谁敢?” 贵妃霍然起身,勃然大怒:“徐榕英,你要造反不成!” 徐德妃哈哈大笑出声,笑够后,戏谑地说道:“莫要急着扣帽子,贵妃娘娘自打来了后便无端指责嫔妾,处处为这些奴才脱罪,谁知道娘娘将人放回去后,会不会包庇这些奴才呢?” 抚了抚鞭子,她接着道:“嫔妾要发落的这些奴才,可个个都证据确凿,娘娘却连看都懒得看,便先行全盘否定,不肯认这些证据,啧啧,实在令人费解。” 边说边摇头,那眼神有多讽刺就有多讽刺。 贵妃危险地眯起眼睛:“未曾依照规矩,本宫又如何得知证据是真是假?” 德妃站起来扫视了一圈,看掌刑司的季运来眼观鼻鼻观心的,心中有数。 她看回贵妃问道:“娘娘要嫔妾依照怎样的规矩?嫔妾可是样样都照了章程,经了掌刑司之手,当众宣了罪行,宫里这么多掌事的,可瞧的明明白白的!” 贵妃心中杀意冲天,冷笑出声:“你越过本宫,便算不得遵守规矩!” 不再啰嗦,贵妃下定决心,接过早已准备好的东西,走向场中,高举起来:“本宫乃万岁爷亲册的正二品贵妃,有掌管后宫之权,如今中宫未定,本宫便是万岁爷下的第一人,宝印在此,尔等谁敢不从!” 为了压制徐德妃,她已然豁出去了,连这样的事都亲手而为。 她有想过交予奴才去做,这才符合她的地位,却怕徐德妃不讲究,要质疑宝印真假,还不如她亲自来。 在场之人无不心中一凛,和贵妃走得近的掌事,见机纷纷下跪,嘴里高呼:“奴才不敢,但凭娘娘吩咐!” 还在犹豫的人,也不得不跟随下跪。 季运来也得跟着跪下,心头发凉,完了,大势已去,除非万岁爷来,否则谁要敢不听,那便是藐视皇权,视同谋反啊! 众人纷纷跪下,除了薛贵妃,场中还站着的只剩德妃和华英殿的人,显得十分突兀。 德妃皱起眉头看向贵妃,看来薛婉君真被逼急了,当场直接撕破脸,不再讲理,直接用位份来压制,完全豁出去了! 她略一思索,随即眉头放松,微微一笑。 这一趟也不算没有收获,起码抓到了薛婉君的痛脚,证实了册子上的人对贵妃影响很大很大,大到让薛贵妃撕破脸,连“后宫第一人”的话也说出了的地步。 保守猜测,贵妃在宫中明里暗里的眼线,八九成都在这里了吧! 嘶……曹德那嘴贱的家伙,天生就是干太监的料,瞧瞧把后宫摸得多透,一出手就将贵妃往死里弄。 不错,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