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祸国
人不做言语,沉默以对。另一半里则成两极分化:一部分眉目和顺,言谈巴结;另一部分如长孙齐,多是不屑和愤怒。 而公孙渺既没有如门阀世家重臣那样表现出太多的不满和轻视,也没有像底下的官员那样对他过度的巴结和讨好。 他始终淡淡的,手中盘碗着一串菩提,像是一位超脱尘世的高僧。不再过问朝纲。 魏紫的脸色发绿,但是一时间却被长孙齐的气场所震慑,咬着牙不答话。 长孙齐见着官员的不吭声,更是愤怒,连声喝道:“若陛下身体有恙,暂时不能过问朝政,亦有左右丞相,太师、太傅、太保,司空等多位大臣共商国事,恭王爷,郁王爷,武王爷亦可担此重任,共同协理朝政。你?算什么东西?你还是回后宫去陪陛下绣花罢!” “长孙齐!我好歹是陛下钦点的人选,你是否太过逾越了?” “呵。”长孙齐冷哼一声,眸子里充满了轻蔑,似乎连与他说话都成了掉价。 魏紫接道:“左右丞相,太师、太傅、太保、司空等大臣,恭王爷,郁王爷,武王爷确实都比我有话语权,可陛下既然将国事交与我手,我便不能辜负她所托。您若是不愿意听,大可离开。” “你!”长孙齐怒不可遏,但是他的话却没有说错。 他毕竟是陛下的人。 “好好好,妖人祸国,国之不国,本官不敢同流合污!告退!” 长孙齐没有继续跟魏紫争辩,而是带着自己的那一票朝臣气急败坏的大步离去。 公孙渺长叹一口气,一副“年轻人的天下便交给年轻人了”的模样,对着魏紫淡淡一笑,随即也跟着长孙齐离去。 公孙渺一走,朝臣便都散了。 内监正式宣布退朝,魏紫所主持的第一场朝会,便以长孙齐的拂袖离去画上句点。什么内容都没顾得上讨论。 下朝之后,魏紫气得吃不下饭,他抱着双手坐在桌前,咬牙道:“陛下,魏紫不配与您待在一处,您还是将魏紫发配到边疆去,省得碍了大家的眼。” 辰皇虽然不在朝堂,但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见魏紫一副受委屈的模样,突然想起曾几何时,江琼林被自己罚站在太极殿前一日一夜,连眼眶都不曾红过的隐忍模样。 魏紫与他相似,性格却是不大一样。 可那又如何? 人生苦短,春宵难复。 把握当下,才是正经。 “凡事总有第一步,朕初登大宝之时,也不是这般顺遂,慢慢来。”辰曌摸了摸他的头发,话锋一转,道:“你想不想画丹青?” 辰曌的眼里充满了疼惜,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宠溺。 魏紫抬头,用那双充斥着泪光的无辜大眼睛看着她:“丹青?” 辰曌颔首:“朕吩咐十名画师为你作一幅丹青,悬于大明宫寝殿之中,如何?” “多谢陛下,还是陛下疼爱魏紫!”魏紫眼底的阴霾一扫而空,捧着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 午后,辰曌很快便宣召了十名画师给魏紫画像,但其中有一人因一直盯着魏紫的脸看,被辰曌下令拖了下去。 空下的位子,辰曌看了眼师文昌,淡淡道:“朕记得你画技不俗,你也来作一副。” “……是。”师文昌没有推脱,躬身领命,他走到右侧第三个空着的桌旁站定,思索了片刻,便执起狼毫笔。 师文昌抬头看了魏紫两眼,几乎就没再抬起过头。就算偶尔抬头,他看的人亦是辰曌,而不是魏紫。 辰曌坐在御座上,整个身子蜷在白狐裘皮之中。不过九月末的天气,她已经怀抱暖炉不曾离身。 这绝不是一个好兆头。 半个时辰后,有画师陆续放下画笔,魏紫也得以从花架旁离开。 魏紫将九位画手的画作一一看过,然后才看了师文昌的。 魏紫看了一眼,几乎不需思虑便摇头说:“师总管画技超然,可惜与我不大像。” 的确,师文昌的画与旁人的都不大一样。 魏紫该是璀璨妖艳又夺目的,就像是一只七彩的花孔雀。而师文昌的‘魏紫’却有些太素净了,洁白如玉。两袖清风。出尘脱俗堪比丹顶鹤。 与其说他画的是魏紫,倒不如说是三年前的江琼林。 “大人恕罪。”师文昌躬身,请求饶恕。 魏紫连忙将他扶起,笑道:“总管大人不必惶恐,我必不会因此怪罪与你。” 魏紫没多想,在九人之中挑了最满意的一副,然后请辰曌提了字。 辰曌自然是乐意的。宠溺的抱着他,执着他的手,亲提了一句词:“倾国倾城貌,千秋无同色。”用以赞他容颜之美貌,千载也没有人能够与之相提并论。 魏紫开心不已,面上浮起一抹羞涩的娇丽颜色。他谢过辰曌后便亲自捧着画,将其挂在了辰皇寝宫的龙榻前。 当晚,在魏紫睡下后,辰曌看着床头挂着的画像,许久都难以入眠。 她思来想去,都觉得有一件事悬在心头。最终,她还是没能忍住心头的冲动,索性穿衣起身,执了一柄烛台孤身去到了师文昌的院里。 此时的师文昌还没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