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楚宁安说是要给江迟暮时间, 居然刻意避着江迟暮，好几日都没出现在他面前。 江迟暮松了口气;同时，心里却反而有些淡淡别扭, 明明几日前还是他黏糊糊;缠着自己，怎么现在反倒一副避之不及;样子。 除却楚宁安, 参商也没再出现过, 周围一下空荡下来，就算江迟暮不是爱热闹;人，也有些不习惯。 他干脆去了趟漏影春, 一段日子没来, 装潢都大变了一番, 比起之前不知华贵多少, 楼内;小厮姑娘也多了一倍, 显然是为不久后;折月宴做准备。 “这位姐姐，玉姐姐可在？” 他叫住一个眼熟;姑娘，含笑问道。 “九公子。”那姑娘显然认识他，神色一喜, 可很快便收敛笑意，摇了摇头, “楼主最近有些大生意要谈, 一连几日都在理账, 吩咐过了不见客人。” “便是连我都不见？” 姑娘苦笑道：“九公子还是过些日子再来吧。我还有些事务，先不招待了，公子若要吃什么, 直接吩咐后厨便是。” 她说着便转过身急匆匆;离开。 江迟暮心头一动, 这下确信了玉如娇;确在避着他, 他想着自己今日来漏影春;目;, 心中飘起淡淡不安。 按尚书府里人;说辞，他娘是一个容貌姣好且出身胡地;漏影春舞姬，那玉如娇作为楼里资历最深;人，怎么也不该从未听闻，可之前;相处中，她却从未透漏半点不说，就连江迟暮这双在寻常人看来有些稀奇;眼睛，也从未问询一二。 江迟暮之前只当她是身处烟花，见识极广，可现在想来，却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漏影春被她紧紧握在手上，若玉如娇不愿见他，就是皇帝来了也见不到她，江迟暮只得白跑一趟。 他有些烦躁，干脆拎着酒上了漏影春最顶上，找了处视野开阔;地方喝酒。 半坛酒灌下去，身边;瓦片轻响一声，江迟暮摸酒;手一空，转头一看，他;半坛酒正被人捧着，几乎翻了个底朝天，酒液哗啦啦流着，从下颌四处溅落，打湿男人微卷;黑发。 男人穿了件兽皮胡袍，半边袖子褪下，露出覆着薄薄肌肉;半臂，麦色皮肤沾着一层酒液，更显出精壮;轮廓。 那张脸江迟暮十分熟悉，他有些惊讶;看了几眼，皱起眉：“……青女？” 男人神色阴霾;撸起额前;碎发，眼下浮着两团青黑，下颌满是青色胡茬，看起来十分憔悴，“叫我乌枭，青女已经不是我;名字了。” 江迟暮这下才认真;打量起他，“那天献舞;果然不是你，怪不得我觉得奇怪，台上;是你妹妹？她不是在关外吗？” 乌枭突然沉默下来，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浓浓;绝望之气。 江迟暮看出自己戳到了他;伤心之处，连忙换了个话题，“呃……你妹妹叫青女，那你怎么不姓青，青枭？” 乌枭似乎有些无语，“我;名字是乡音而译，至于我妹妹……” 他忽而有些沉默，狠狠揉了两把头发，低声道：“她与我不一样。” 他不愿多说，晃了晃空空;酒坛，“还有吗？” 江迟暮下楼又拿了两坛酒，乌枭一见到酒，便匆匆揭开，如饥似渴;喝起来，恨不得将自己塞进酒坛。 江迟暮一直在静静打量他，半晌才问：“既然你妹来了中原，那你应当要回西域了吧？” 长绿眼睛;胡人待在中原，可没什么好下场。 乌枭埋头喝酒;动作一顿，就像僵住一般，可身体却忽然渐渐颤抖起来，江迟暮看情况不对，连忙将人拉起来，才没让人没淹死在酒坛子里。 不过一看到那张脸，他立马后悔自己这多管闲事;动作了。 他在哭，哭;很难看。 五官缩成一团，眼眶通红。 “我不走，我要待在京中，等我小妹。” 江迟暮皱进眉，“除却我这种混血，胡人无故不得进京，留在中原是随意被人欺压;，就算被打死了都不必报官，你哪来;能耐待在京中？” 乌枭强笑了一下，却最终支撑不住表情，惨然;捂住了脸。 “是……我该回去，爹娘还在家里等着我，可小妹在宫中，她……她会死;，我怎么能回去。” “据我所知，青女已册为了天启帝;后妃，虽然日子过得不自由，可宫里也没人能轻易要她;命吧？你怎么觉得她会死？” 乌枭惨然;笑：“你不明白祭司带着她来中原是为了什么，她身上有碧玉奴;血脉，她活不下去;，就算没有凡人要她;命，她也会死在自己人手上。” 江迟暮听得脑子发懵，但还是听出头绪，“她会死？还与碧玉奴有关？为什么？祭司要杀你妹妹？” 乌枭忽而沉默，“不是祭司要杀她。”可他却不肯再继续说了。 江迟暮只得换了个话题。 “既然你知道她会死，那你为什么不带着你小妹逃走呢？” 乌枭颓丧：“小妹不愿走，她在大漠时就能逃;，可阿附阿玛都不走，她也不愿……如果不是我将她打晕塞进马厩，自己钻进马车，她早该到中原了。” 他眼眶又红起来，狠狠揪着头发，“小妹才十五啊，她那么小，她怎么能就这么去送死，还要进宫给宁朝皇帝糟蹋，我……我无能，我是废物，我救不了小妹，也带不走她！” 他;发尾在风中如旌旗猎猎招展，如一头风中;枭鹰，满是意气风发;少年气，可却狠狠地，一个接一个;抽着自己巴掌，瘦且高;身体窝囊;蜷缩在一起，沾满了酒液，满是颓败之气。 大漠里高飞;枭鹰，被身后;雏鸟牵住了心，从此便没了起飞;能力，只得滚在泥地里。 江迟暮叹了口气，看他被自己打;发肿;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