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迟暮那圈子是声名狼藉,他们;圈子却称得上清贵风雅,在座;大都已中举人,只等着不久后;春闱登科及第,从此平步青云。 至于江迟暮,早在三年前,他被从国子监中赶出来时,便沦为众人之间;耻笑,后来看他不再读书,而是纵横犬马声色,更是以提及他为耻。 在座许多人教导家中后生;常用说法都是,“若不好好读书,你便是那江九郎第二,丢尽全家面子!” 登时,再顽皮;后生都会泪眼汪汪,专心读书,不愿沦为族中之耻。 前些日子,听闻江九出外游学,他们更是觉得尚书这等宽厚之人,也忍不了这蠢物,将人打发走了。 没想到今日却冤家路窄。 “上巳诗会是风雅之事,来;诸位俱是各有所长,这种蠢货怎么能进来,给我轰出去!”有人指着他怒斥。 江迟暮笑眯眯道:“你能进来,我自然也能进来。比起你,我倒是觉得我进来;名正言顺呢。” 那人气;拍桌:“无耻!你有什么一艺之长?谁不知道你是个不学无术;朽木,你说我不如你?我们来比比!” 比起那人脸红脖子粗,江迟暮倒是笑盈盈,白皙如玉;手支着下巴,眨着双水润勾魂;碧眸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看了他半晌,才一展琉璃扇,遮着下半张脸,“江某;一艺之长,自然是这张脸了,兄台不若让他人评评理,孰优孰劣啊?” 他又朝那人眨了眨眼。 登时,刚才脸红脖子粗;人变得呆若木鸡。 在他;眼神下,红晕从脖子蔓延到额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支支吾吾半天,才移开视线,侧过脸不去看江迟暮,结结巴巴道:“无……无耻!” 江迟暮挑眉,“看你这样子,应当也觉得江某说;有道理吧。” 那人不肯看他,耳朵泛红,半晌只是握拳道:“强词夺理!”便不愿理他。 忽然间,中间一声鼓响,有侍者高声道:“肃静。” 本有坐有站,四处交际;举子们连忙回到座位,神色严肃,找出纸笔,严阵以待。 江迟暮挑眉,看向江启明:“三哥,这是在做什么?” 江启明像是才想起这件事,“我竟忘了告诉你,上巳诗会年年都有出题作诗;习俗,以一炷香为限制,待交上去要交给国子监大儒批阅,选出优劣。”他一脸虚伪,“九弟不必有压力,我知道你书读;不多,你只将之当做寻常玩乐便可。” 江迟暮挑眉,他就说江启明怎么突然这么友善,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想让他出丑罢了。 上巳节对百姓是寻常节日,对许多文人公子却不止如此。 作为春闱前几日最大;节日,上巳节从古至今便有曲水赋诗;雅事,上巳诗会更是这些举子吸引贵人目光;好机会。 众人作诗后,评出优、中、差三等,最优;自然能将名声打响,最差;便是声名狼藉,沦为耻笑。 若是能在诗会,做出一首好诗,不仅能博得大儒关注,更甚至引起圣上;兴趣,在殿试被点为状元,从此平步青云也不一定。 此时,那正中;鼓又被敲了一下,侍者高声道:“本次;诗题为——春、情。” 众人一听,纷纷对视,面色凝重。 这春情自然不是香艳;词,反而是极其难;诗题。 单一个春字自然不难,春景、春花都有可写之处,可若要加上情,便是要春景与情意交融,有景有情才算妙。 诸人想到这,纷纷埋头苦思,奋笔疾书起来。 江迟暮与楚宁安两人,在焦急匆忙;人群中,反而格格不入。 楚宁安不慌不忙,捏着书案上备好;毛笔,轻轻润了润,便下笔如飞,没过几息,便停笔了。 而江迟暮则是摆烂。 他一个现代人,哪会作诗,会;也是打油诗,江启明要算计他便随便他,反正他;名声也不差这些了,顶多传出去,又被他人耻笑几句,可他又不在意。 没过片刻,正中;鼓就连响三声,侍者催到,“时辰已到,请诸位停笔。” 许多公子抓耳挠腮,脸上焦躁,显然没写完,可纸张立时便被侍者拿走。 人在没自信时,往往都喜欢找比自己差;平复心情,这种比烂心态大概从古至今都有。 因此许多人;目光都落在了江迟暮身上,却看到他单手支着下巴,一手扇着琉璃扇,正偏头与旁边;白衣公子说着什么,无比轻松,一点也不见沮丧。 许多人;心情顿时更糟了。 等到收纸;侍者走到他们身边,江迟暮更是随意从怀里挑了张揉;皱巴巴;纸,递了过去,让众人更是脸黑如碳。 江迟暮凑在楚宁安耳边低声笑:“你猜,这次诗会;魁首是谁?” 楚宁安耳边被他热气抚;发痒,抿唇道:“不知。” 江迟暮戳他,“你这点自信都没有?我觉得你必能夺冠!” 他看过了楚宁安写;诗,自然对楚宁安;水平有估计。 楚宁安被他这么夸,耳朵根又红了,低头道:“我作诗学;不好,师父总说我写诗木讷,更何况我已许久不写了。” “你那诗要还算得上木讷,那在场所有人都该排队跳泗水河,一辈子不碰笔墨!” 江迟暮转念一想,又想起他师父是文蚺公,当世诗才第一,那他这声木讷倒是没白被骂。 眼看着侍者已经收好了在场所有诗词,好几位胡子花白;人立马开始批阅,这是要当场宣布成绩。 江迟暮登时拉着楚宁安站起来,“走走走。” 楚宁安被他拽着,微微不解,“为何?” 江迟暮咬着牙,低声道:“再不走就要来不及了,有人要上门提亲了。还是你想让大家都知道魁首叫‘奶油小布丁’,然后你上去领奖?” 楚宁安登时脸色一红,他刚刚眼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