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仙骨疾（二）

奚琴不置可否：“仙子见过姚思故了？” 阿织：“见过了。” 奚琴见她这样坦然, 倒是有点意外，片刻笑道：“没什么，就是想和仙子说一声, 既然明晨启程, 我和仙子即日起就是同路人了，仙子可能忘了，凡去寻找溯荒, 伴月海都会提供一些供给，我陪仙子去领？“ 阿织;确忘了, 点了一下头，请奚琴引路。 领东西;地方不在伴月天，在驻仙台, 这里是各大玄门在伴月海;驻地。 奚琴领着阿织到了一个叫“鸣水小筑”;地方，守在这里;仙使得知两人;来意，很快取出一只须弥戒交给阿织。 阿织粗略看了看, 里头除了灵石，还有一些寻常;灵药。 正要走，仙使却道：“二位稍等。”随后捧出两只锦匣, 解释说：“这是适才楚家送来;，叮嘱我等转交给琴公子与姜仙子。” 这两只锦匣阿织见过, 正是今日楚恪行精心挑选;，当时她没在意，眼下接过来一看，匣中流光溢彩, 当中静静搁放着一枚覆有淡白斑纹;丹药。 只有极品丹药才有药彩和丹纹, 而极品丹药极其稀少, 万枚中未必能出一枚。 楚恪行居然赠她这么珍贵;东西？ 不知怎么, 阿织忽然想起了灵契上，“为此，景宁奚琴承诺……”后模糊不清;一团墨渍。 这团墨渍总让她不安。 她不知道奚琴承诺了楚恪行什么，正如她不明白分明有更好;处置办法，奚琴为何要把楚霖送回去一样。 阿织踌躇片刻，把锦匣合上收进须弥戒中，转身便要回游仙台去。 奚琴却把她迟疑;神色尽收眼底，环住她：“仙子没什么想问我;吗？” 阿织顿住步子：“我该问你什么？” 一只仙鹤飞来身边，奚琴信手为仙鹤黯淡;尾羽涂上灵力，仙鹤轻唳一声，飞走了。 “比如说，楚霖？” 楚家给;锦匣奚琴也有一个，他道：“匣子里;丹药叫浮屠丸，乃楚家独有;一枚丹药，受了再重;伤，只要不伤及灵台，仅一颗便可痊愈。” “仙子不好奇楚家为何会慷慨相赠吗？”奚琴道，“还有我把楚霖交还楚家，我以为仙子会质问我？” 阿织想了想，却道：“当夜在坠锦轩，你只答应了保住姚思故，平安送回童生，没有说要保楚霖，我不能要求你办你没答应过;事。” 奚琴听了这话，有点诧异。 是时夕阳西下，一天云色壮阔，落日余晖当空洒下，“鸣水小筑”旁有清溪，蜿蜒汇于池中，在崖边陡然下坠，飞瀑落于九天。 阿织接着道：“但我;确想知道，你是如何跟楚恪行交涉;。这是你和他;协定，你可以不告诉我。” 奚琴想了想，还没答，清溪便忽然出现两名白衣白袍;仙使，其中一人上前，微微俯身，朝奚琴施以一礼，“宫羽堂那边要见琴公子。” 伴月天下设四堂，宫羽堂是其中之一。 奚琴似乎早有预料：“知道了。” 他没有立时离开，折扇当空一转，发出一声清音，层层波纹荡开，落下一个密音结界。 奚琴径自说道：“豫川楚家一直被山阴压了一头，这次寻找溯荒碎片，山阴没派人来，对于豫川楚家是立功;好机会，楚恪行希望此一行，我以奚家人;身份承认他;功劳，把所得;犒赏都让给他，之后，支持豫川楚家从山阴分割出来。交还楚霖，只是楚家提出;一个筹码。” “至于我用了什么借口与楚恪行交涉。”奚琴说着，桃花眼底眸光流转，“我告诉楚恪行，焦眉山试炼后，我对仙子印象颇深，奈何缘分浅了些，总是碰不上面，希望此行寻找溯荒，能与仙子同路，方便与仙子多相处片刻。” 这是最好;借口，毕竟当日焦眉山外发生过什么，乃是楚恪行亲眼所见。 奚琴低眉看着阿织：“仙子可知道我在说什么？” 阿织道：“知道。” 她回忆了片刻，“当日多谢。” “谢什么？” “当日我拿溯荒重伤师叔，若不是奚家出面调和，那些玄门没那么容易放过我，还有——”阿织顿了顿，垂下目光，“当日在焦眉山，我昏过去时……多谢。” 密音结界不防风声，落日似有心，为暮风覆上温意，奚琴道：“我以为仙子忘了。” 阿织摇了摇头。 那日视野模糊，她朝一个似是而非;身影走去，她认错了人，她知道。 奚琴顿了一会儿，笑道：“仙子好奇怪，不质问我为何交还楚霖，反倒担心我答应了楚恪行什么。” 阿织道：“当夜你我约法三章，是你说此事既交给你办，便该信你。” 奚琴;目光落在阿织;左眼下方，红痣深处;暗纹比伴月海上方;法印更加幽深。 “仙子总是这样吗？” “什么样？” “把别人;话记得这样清楚。” 每一个字，每一个承诺，清清楚楚地印在心底。 分明担心姚思故，他不提，她就不问。 他权衡利害，把楚霖送回楚家，她分明看出来了，因为有诺在先，她不怪责哪怕一句。 阿织：“这不对吗？” “那你记不记得，”奚琴问，“那夜我还说过什么？” 阿织点了一下头。 “此一行，相扶相持。“ “遇到危险，不可彼此怀疑，信任为上。” 还有—— 阿织看入奚琴;眼，似乎不知当讲不当讲，迟疑了一会儿才道：“你还说，你有一个隐疾……不太好治;那种。” 她;眸色格外清澈，奚琴似被这目光撞了一下，听她一本正经地道出他;“隐疾”，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 是他说;，一字不差。 落日余晖格外绚烂，明日起行，应该是个好天。 折扇抵在掌心，仿佛只有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