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故事的尾声 那是一本很薄很薄的书,里……
气平静地询问地精:“你想怎么办?”
我想怎么办?
迟钝的大脑已经无法处理信息,地精呆滞地看着面前的“山”,祭司的声音忽远忽近,每个字都不由自主地钻进了它的脑子里,逼迫地精花费最后一点精力去思考。
“我可以现在送你离开这里。但如果处理了这里的情况,我很有可能无法再为你之后的故事提供帮助。”
对于污染来说,【天国】是强大的。但作为迦南而言,能力是有极限的。如果在黑雾时代,他不需要担心自己的生命。可作为【人类】而言,这具身躯过于脆弱。
在诸神掌管的时代,以人的身份与神抗争,又怎么能够不付出代价呢?
地精茫然问:“你能够处理...祂?”
“如果是将所有尸体一个个全部杀死,我的确做不到。但我知晓兽神的尊名,通过它,我能够找到这具神躯中的核心。只要解决了异化中心,剩下的事情就会变得很轻松了。”
湛蓝瞳孔坚硬冷淡,无非是净化、吞噬、抹杀一切污染的痕迹。祭司对此早已得心应手。他垂下眼来,俯视着地精惨白的脸,声音好似从云端降下的神启。
“将你的选择告诉我,皮卡。我会完成对你的诺言。”
在这个故事里,我会竭尽全力给予你一个幸福的结局。
或许会哭,或许会笑,或许会迎接失望与喜悦。但这是只属于你的,不受任何人影响的一生。
皮卡朦胧地想起对方承诺,在青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它还不清楚未来会发生什么,只觉得前路漫漫,不安恐慌。
但当站在同族的尸山前,望着地精们崇拜的“兽神”。它却突然觉得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自己。从贪念作祟偷走了圣物木盒到现在,它之所以跌跌撞撞地站在这里,就是为了抓住这微弱的希望。
地精动了动嘴唇,挤出干涩而细小的声音。它的面前浮现出刺眼的红。人类伸过来的手,大长老、首领、部落里的每个地精…入目每一个地精的脸庞都变成了它自己的。皮卡又哭又笑,声音逐渐大了起来,最终变成了嚎啕大哭。
“皮卡不想这样!”
“皮卡不想部落的大家只能这样死掉,不想变成怪物,不想被人杀死,不想做噩梦!”
“皮卡想要活着,想要所有地精都活着,想要大长老活着,想要大家全都好好的,不用担心饿死,不用担心冻死,不会被驱逐,也不用偷东西!”
“皮卡想要一直一直,一直一直,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能好好地活下去,直到皮卡变成一只老到走不动路的地精,很幸福很幸福地死掉,不会痛苦,也不会害怕。”
“皮卡、皮卡、皮卡只是想...”
地精抹着眼泪,望着浸满双手的鲜血,终于崩溃地呜咽起来:“求求你们了,谁都好,谁都可以,帮帮皮卡,皮卡只是想不用伤害谁,也不会被人伤害,作为皮卡活下去而已...”
这是一个地精的故事,它偷了不该偷的东西,被失窃者抓住。在后世的篡改下,成为了一只吃人的童谣怪物,游荡在黑夜中的梦魇。
但在千年前,这样的怪物也只是一只卑微求活的地精,向着空无一物的高处发出祈求,却没有任何一位神明给予回应。
银发青年的衣摆被风吹动。他聆听着地精的哭泣,向前迈出一步。脚尖所踏,红色血面荡开一圈洁白的光之涟漪。
祭司目视兽神复苏的恐怖身躯,双唇开合低低念出神之名讳。涌动的黑雾中没有一丝回复,祭司面无表情,沉下心神,放开自己的感知,全身心地去接纳着来自兽神的呼唤。
来自蛮荒的旧神早已消散,但祂的气息仍旧残留于世界上,在夜晚侵袭地精们的精神,带领它们走向恐惧。而在祭司的感知中,涌动的气息更加鲜明。
月神的印记柔和清凉、魔法女神则体现出极致的秩序性。烈日之神的痕迹滚烫发热,黑暗女神的冰凉幽邃。地精们的意志混乱疯狂,而黑雾则幽深到无法探知底部...
在不断的延伸中,他的意识与自己遗留的力量相触。紧接着,一丝尖锐的念识撞了上来。它实在太具有辨识度,以至于迦南立刻分辨出如此嚣张的气息属于谁。
在发现是熟人后,那丝念识停在他身边,绕了两圈后明白了对方在寻找什么,隐隐约约拉扯着他去往某个方向。迦南不再犹豫,踏上山的土地。覆满山体的诡异残躯根本无从下脚,他索性不再避让,硬生生用【天国】在空中开辟出一条坦荡无阻的大道。
他走在半空中,脚下的地精们伸长脖子、探出双手,叫嚣辱骂着想要将银发青年拽下来。但血淋淋的双手在碰到光路的瞬间就被融化,悲惨的哭泣、偏执的嚎叫,各式各样的声音足以让意志最坚定的人发疯。而青年目不斜视,从容平淡地从人间地狱般的景象中走过。
直到路过某个地方,祭司的步伐微微一顿,目光望向脚下。在大批因为痛苦而不断口申吟的地精中,有两个一点都不起眼的瘦小绿皮。没有黑雾的强化,它们一辈子都不可能变成向往的大地精。
像是发现了来自人类的注视,两只绿皮抬起头来,脸上尽是痛苦与绝望。但与其他地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