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前错已铸 岂可再乎 下
,若是拉直,起码十丈往上数。左侧长着一片植物,想来是自家种的菜圃,右边堆放着些许杂物和石磨。 自井边走过,徐子东并未注意到院中的异常,也没有看到围墙上露出半个身子的谢燮。 二品身手的他还没有一品高手那般本事,不能在黑夜无光的环境下如白昼一般视物。 就在徐子东将要走出后院的时候。 围墙上的谢燮手指一动,微弱的剑气自手指射出,然后快速没入黑暗,紧接着一声小儿的啼哭在幽静的后院响起。 小儿才哭一声,便只剩下呜呜声,像是被人捂住嘴一般。 但那一声已经传到徐子东耳中,闻声停步,他在原地停顿许久,感受着那声音,也感受着那若有似无的剑气。 那种与体内龙珠气劲有三分相似的剑气微弱至极,要不是同出一源,徐子东或许还真的感受不到。 人间能有这种剑气的人他知道的只有谢燮,联系到剑气之后的哭声,他心中纳闷,她为何要提醒自己? “冬瓜,你干嘛呢?” 一直到刘炎涛和苏信觉得他离开的太久,担心他出事,跑来后院找他,满湖疑问的徐子东才回过身,没去回应苏信,而是向着声音传出的方向寻去。 小儿的哭声和呜呜声都已消失,但徐子东还是顺藤摸瓜找到躲在石磨后面,死死捂住孩子嘴巴的陈华淑。 看着背靠石磨的女子惶恐的脸,再看看后院开着的大门,徐子东暗夸一声好聪明的女人,居然能想到打开门制造出逃到外面的假象,她却回来躲到院中,要是自己真的追出去,说不定还真会被骗过去。 情人,仇人,陈华淑不知该怎么看待眼前的男子,捂着孩子嘴巴的手终于放下,怀中幼儿不哭不闹,像是沉沉睡去。 这是她喜欢过的人,又是杀她丈夫的人。沉默中的哭泣掩饰不住她内心的纠结,望向徐子东眼中爱恨纠缠。 “放过我儿子,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记得,就算你把他养大,让他叫你这个杀父仇人做爹都不是问题。”半晌,陈华淑开口哀求道。 苏信看了看刘炎涛,刚好刘炎涛也望向苏信,借着手中灯笼微弱的烛火,从对方的眼中看到几许不忍。 徐子东并未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停在原地没有回应。 对于陈华淑,他谈不上恨,早前或许不懂,但历经世事之后却能理解当日在陈家庄的时候,她的那一声声质问,还有那句“你凭什么娶我”并不是侮辱,反而是在救他。 想通这个之后,也就能理解为何杜从文会说陈家小姐喜欢他徐子东。 石磨处,陈华淑缓缓起身,怀中幼子的手无力的耷拉着,她并没有注意到。 知道逃走很难,她索性走到徐子东身前,将孩子递向他,柔声道:“子东,一开始我是想着嫁给你的,可是我爹娘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我不知道你和谭植有什么仇怨,但我嫁给他之后,他一直对我很好。从他给我编狗尾巴花环以后,我便已经接受这个丈夫。” 见徐子东不愿意接孩子,陈华淑又上前一步,将孩子递到徐子东胸前,回忆道:“小时候去徐家庄,你说你最喜欢听说书先生讲故事,后来我也会偷偷跑去听。嫁给谭植之后,我才知道其实来庄子里摆摊说故事的算不得说书先生,真正的说书先生都在酒楼里。那个人不过隔半个月来上马关的酒楼听听故事,然后跑去徐家庄,陈家庄讲给我们听。” 徐子东细细回忆,恍然道:“怪不得那人说书老是缺头少尾。” “对啊!”陈华淑符合一声,又道:“上马关酒楼的说书先生可不一样,他的故事一直都很完整。我听过登天十八楼,听过朝天一剑狄惊飞抢公主,还听过徐飞将和陈友谅的故事。但我最喜欢的,其实是齐玄远和洛韵儿的故事。” 作为武当亲历者,徐子东想起那夫妻二人,引动天雷的儒圣齐玄远,身中剧毒的可怜女子洛韵儿,恩爱的夫妻都死在那不争的武当山上。 他记得洛韵儿好像是自杀的,心中警觉,看向陈华淑的眼色颇为挣扎。 “谭植待我不比齐玄远待洛韵儿差。子东,我愿学洛韵儿同丈夫一起离去,勇儿年幼,望你饶他一命。若是你愿意将他留在身边……”陈华淑停下声音,挣扎中似是有些难以启齿,犹疑片刻才下定决心,决然道:“若是你愿意留他在身边,以后他长大之后,可以告诉他,他娘叫陈华淑,因病早逝,他爹,他爹……” 深吸一气:“他爹叫徐子东。” 听得女子言语,苏信眉头高皱,感慨着女子为救儿子敢说出这等话,又不时偷眼看看围墙上偷听打的谢燮,为兄弟捏一把汗,生怕他会答应。 关注点与众不同的徐子东还沉浸在齐玄远和洛韵儿的故事中,对于陈华淑的话并未在意,事实上,当他决定寻着哭声去找人的时候,他就没打算放过母子二人。 留下仇人的性命这种事,他干过一次,代价太大,所以他不敢干第二次。 他记得张盼说过一个关于刀剑的故事,故事里也有武当七侠,还有什么什么教。教中四大法王之一的鹰王说过一句特别有道理的话,好像是‘一为之甚,岂可再乎’。 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