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拒绝画饼从她做起
听到“唯一”后收了回来。 何来唯一一说? 他最看中的一直是车祸去世的林庆辉,其他人向来不入他的眼。 林业、林康为人正派善良,学历上虽是她更胜一些,但兄弟两人勤能补拙,善于以长补短,洞察市场,所以现在也成了小有名堂的小老板,名下各有一个养殖场和食品加工厂,而她求学千里,有了份不错的工作,在蓬勃发展的合肥落了脚,也算安稳。 如果一定要按当前的收入高低来定结论,那他们兄妹三人的确是几个小辈中最有出息的,可他们的出息和林家人毫无关系。 林业和林康十七岁被斥责玩世不恭,林酒二十岁被冠以不孝不敬的恶名,三人今天的成就只和最亲近的父母有关,和这个根系腐烂,攀高踩低的林家无关。 林酒低头觑了一眼掌心的湿汗,恶心一阵接一阵的,眼里慢慢湿润。 “我爸去世后我没喊过你们一声长辈,你知道……为什么吗?” 支撑老人的拐杖突然崴了一下,疑似要跌倒。 “我不计较你藏我爸的遗书,但这我三年我憋了很多问题,我想问问,当年的你们到底有什么资格拿走我爸辛苦多年的积蓄,就为了一句他姓林?因为姓林,所以他熬坏了眼睛穿伞骨是应该的,打柿胶碰坏了一把伞被林庆辉羞辱半年是应该的,卖的的伞挣了钱交给林家是应该的……” 这里的积蓄不单是钱财,更是父亲林逍摸索多年留下来的心血,可这些都被林家霸道侵占了。 一声一句,发自肺腑,从清晰到哽咽。 “你是长辈,可你一直把我们当傻子,我爸我妈是善良不是傻,我也不傻……我考上大学,留在外地和你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你们没出钱没出力,甚至连句加油鼓励的话都没说过,所以,我没义务为了林家大义放弃我的选择,毕竟是你们先驱逐我的,你说过的,我给林家丢人……” 三年前父亲不堪屈辱自杀,她跑到伞坊要个公道,和正堂中的林家人当面对峙,可无论她如何声嘶力竭、歇斯底里,那伙人只是面色如刹,不屑一顾。 林庆辉说,他耳根子软,自己想不开。 老人说,干这一行心理承受能力不能太差。 二伯母说,就没见过哪个男的挨不住骂的。 …… 他们团结一致,一人一句话就编织了一个大网,大网捆束着她积压多年的愤怒。 别人心胸大度是别人好品行,她自知肚量小,记仇。 说完这话,她面无表情地迈步,跨出了那个满是枷锁的黑色堂屋。 一直缩在门外的林业听完了两人的对话,他疾步跟在林酒身后,几次张口却又哑言失声,几次伸手触碰却又犹豫收回。 他当了二十多年的哥哥,头一次这么无措。 林酒的每一句话都是剑刃的凌迟,老人被生吞活剥似的,没一会儿就泪流满面。 清风拂面,兄妹两人并排站在路边,脸上不约而同地写着心事重重。 林酒遥望远山,冷不丁冒了一句话。 “哥,你们这些年……累吗?” 林业没说话。 沉默就是答案。 他和弟弟独立创业,一路走来,受的最多的白眼是林家自己人给的。 质疑、嘲讽、不屑、轻视,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地落在他们身上,也是那几年,他在曾为之骄傲的宅子里丢掉了所有的虔诚。 因此,两兄弟也不喜欢这个迂败的林家。 林业一声不吭陪她站了半小时,直到被弟弟林康的电话召走。 吃席的人散的差不多了,只有彩色油布遮蔽的角落里还坐着一桌酒鬼在侃大山。 烟筒滚滚,老人们或笑或嚷地交换着自己的故事。 有的在长江上游挖过沟,有的在黄河下游当过兵,有的在茶马古道运过盐,有的在西安看过兵马俑,还有的在成都摸过大熊猫,虚实真假,一时难辨。 半小时的山风彻底吹醒了林酒,站够了,该走了。 走远点,别回来。 她颤了颤眼皮,抖落疲惫,低头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时过境迁,曾经的恋人再见面,活泼的人反而安静了,安静的人反而活泼了。 光阴扭转命运,也扭转人的脾性。 临时搭建的厨房一隅有个小黑桌,林酒自己盛饭,一个眼尖的婆姨连忙端出几碟碎菜。 林酒迟疑一瞬,闷声拖了一把椅子,夹了块牛肉就往嘴里塞。 饿了,真的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