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的高冷是演的
成品效果,因此不如专心于一人、一伞。 林家人正色围坐,都在等抽水烟袋的长者发话。 老人额角上的皱纹轻轻颤动着,常年日照之下锻造的古铜色皮肤泛着光泽,年纪虽长,但精神不减,小臂精瘦的肌肉清晰而又硬朗。 一窝小的不敢催促,老人慢斯条理,越发不着急。 三五分钟过去,老人点了根新烟。 老二和老三对视一眼,思量着谁来开这个口。 二人谋划了一天,商量着要自荐。 “咳咳……” 老二先开口。 老者悠悠抬头,如渊的黑眸幽深而又平静,被烟叶熏烤的嗓子格外沙哑。 “要说什么?” “爸,小这一辈没有合适的人,我觉得不如往我们这一辈里挑,你看,老三老四……和我手艺都可以,说精致算不上,说马虎又更胜一筹,大哥这两年身子不行,而林康林业又都忙着挣钱,更是没心思,所以我们更合适些……” 林家这一脉也奇怪,林酒这一辈里,成家有后的都生了女儿,九个小辈里又有三个搬出了村子,如果不是林庆辉死了,这一屋子的人见面团聚应是春节。 老人被烟呛了一下,弓着腰狂呕,同时冲说话的老二摆手示意。 他知道老二老三的如意算盘,两个人打算发横财。 林庆辉车祸前两周敲过他的屋门,他冠冕堂皇,号称来商议林氏油纸伞的前途。 油纸伞制作手艺评上了非遗,但也仅仅是评上了,卖伞依旧挣不到钱,基本生计都成了问题,搞来搞去也不过是个噱头。 林庆辉说义乌有个开厂子的大老板联系他,要问他买断林氏纸伞的秘籍。 说是秘籍,其实无非是些自己琢磨的法子,譬如伞骨多长伞身不易散,柿子浆糊要混多少水才能让伞面和伞骨完美契合。 林家并非固守陈规,不愿意沾惹商业,相反,每一个制作油纸伞的人都希望自己的伞可以卖个好价,因为这是最直观的、衡量价值的方式。 但工业化太苍白,快节奏时代要量产、要高效,手工油纸伞反而显得做作。 机器生产,流水线作业,一切都为了节约成本,几经压缩之下,一百道工序顶多保留一成,糊弄出来的不过是挂了一个标签的假货。 荥阳手工油纸伞制作精湛,花型独特美观,色彩鲜艳灵动,桐油光亮,具有较强的抗水耐温性,伞骨精巧,抗风能力强,伞身轻便易携带,而机械生产的油纸伞不经轻风,大多时候使用一次也就进了垃圾桶。 挂羊头卖狗肉,吸引消费,又欺骗消费。 林家不能败了荥阳油纸伞的名头,他们不吝啬“秘籍”,但前提是心学心承,真正将油纸伞的技艺和文化发扬出去,其次才是挣钱。 林家有规矩,消耗老祖宗名声的钱不许挣,所以林庆辉的提议被他一票否决。 老人明白这中道理,如今村里掌握这门手艺的人越来越少,林家必须坚守这条线。 从殡仪馆接回林庆辉骨灰那天,他想通了。 林家该执着的不是手艺继承人的性别和身体完整,而是此人是否热爱且有能力把油纸伞制作技艺带出村。 这么好的手艺,再不带出村子去,以后他们入土了,这些后生也就忘了。 他不甘心。 林酒三年没回家,可家里的一切都没变,沙发、窗帘都是她走那天的布局。 林康和林业看出她疲惫,把行李箱搬上楼后就匆匆离开,还约了明天再见。 也不用约,明天出丧,林家人都要早起。 林酒无言垂眸上了二楼,二楼也没变,她拍开卧室灯,瞧见了新换的粉色床褥。 累且饿,她洗了把脸下楼找吃的。 冰箱里满满当当都是吃的,封好的家常菜,削皮切好的应季水果,全是……她爱吃的。 眼里湿润翻涌,她端出凉粉,狼吞虎咽了几口,再也忍不住痛哭。 夜风缓缓席卷,吹干女孩儿的泪。 林家伞坊热闹非凡,老二、老三、老四当着一族三十多人的面吵的不可开交。 老者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 这就是他的好儿子们,一个个惦记的都是钱和名的黑心耗子。 吵闹之中,老人打了个不显眼的寒战,心寒。 翌日一早,天放晴。 前一夜的绵绵小雨没一会儿就被蒸干,送丧的队伍浩浩荡荡,做油纸伞的这几家全员到齐,林家小辈一人持一把灰色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