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郡君无小事
程方道:“若是不为张合周旋,万一他将我等出卖,这可如何是好?” 孔秀道:“程兄多虑了,张合为何要出卖吾等?吾等又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 孔秀说话相当的光棍,一点都不把张合的利害放在心上。 程方看着孔秀这般,心中不禁有气。孔秀这是仗着他家的生意不跟工官牵扯,想要独善其身! 但是程家不同,程家的生意是和工官高度契合的,张家从某种意义上讲也是他程家的跟班小弟,张合家所冶炼之铁也都是由程家代为销售,因此程家是不愿意失去张合家这个外包的。 在西汉之时,工官制度其实已经失去了秦汉之初设定工官的初衷。 秦汉之初,秦朝和汉朝为了战争准备而设置工官,利用工官体系来生产兵器及各种必需之物。 然在后来由于官吏的增加和皇家用度的增加,工官也就变的臃肿起来,工官主管着铁器、铜器、铸钱、染织、衣服、陶器、玉器、兵器、漆器、木器、砖瓦木石等建筑材料、建筑工程、船只、彩绘、雕刻等的生产。 这些工官们搞生产几乎是不计成本的,生产起来也几乎都是不考虑市场问题的。 因此也造成了人力和社会财富的巨大浪费,并大大增加了朝廷的财政支出。 到了汉元帝时,三服官(主作皇帝冠服的官职)作工各数千人,一年便要耗钱数亿!蜀郡和广汉郡的金银铜铁之器一年各耗钱五百万,京师少府所属的三工官和两织室,一年各耗费钱五千万。 就从这些数字上就可以看出西汉之时的工官制度问题,比起8090年代僵化的国企问题都要严重。 若是再不改革,就单一这块的恐怖消耗,就可以把整个西汉财政给吞噬殆尽! 作为工官制度的既得利益者,程方自然是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利益。 所以,程方也坚定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张合必须救!” 卓然看着程方,又看着孔秀,他也真是脑门疼。 乘乡之中就这种破事多,不是程家长,就是孔家短。 这俩人一直都不对付,都想压过对方一头。 卓然其实和程方也算是一道的,毕竟两家的生意都是为工官冶铁。 他们冶炼出来的铁器,大多也都是被工官收购,若是坐看孔家得利,卓然也是不乐意的。 不过,在乘乡之中卓家和程家又是竞争的关系。 程家能少一点利益,卓家就会多占一点利益。 此消彼长之下,卓家才能在广汉之中继续维持独霸之地位。 因此,在程方说出必须救张合之时,卓然也张口了。 卓然说道:“张合是必须要救,但是在救张合之前。还有一人要尽快处理。川宝此次主动示好太守,是对吾等之挑战。若不将其打压,以后川家也必然像之前巴家一般桀骜不驯!妄图挑战吾等之地位。” 卓然所说的巴家就是哀歌夫人之家所嫁的巴家。 之前的巴家在广汉之中,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大户。 它联合着墙,措,寋,川等四家,在广汉之中的风光也是一时无两,隐隐直追卓,程,孔三家,大有四分广汉冶铁天下的架势。 但是现如今的巴家也早已经不是二百多年前寡妇清所控之巴家,在经过了大汉二百年多年的经营,来自于中原之地的汉人家族,自然是会多多受到来自汉人官员的青睐和帮助。 所以,巴家在这二百年的光景之中,非但不能再次恢复到了寡妇清之时千乘之尊,反而愈来愈差。 到了这两代,巴家居然妄图再次崛起,不光卓,程,孔三家不容他,就连广汉之中其他官吏也不会容下它的。 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样的心理不管是在什么样的时代,都是一种无法直接跨过的心理界限。 即便是巴家已经汉化了二百多年的时间,在他们的身上也早就没了当初巴人的影子,但是他们的在传统的汉人和中原之人眼中,还是有一定的差别。 这就好像是某国的黑人一样,即便是这些黑人已经繁衍生息了几百年,但在大多数白人眼中他们依然还是异类,在执法的时候,白人还是会毫不犹豫对着黑人清空弹夹的。 听到卓然说到川宝的问题之后,程方和孔秀的脸上也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王莽是来自于长安贵地高高在上的人,在卓然,程方,孔秀三人心中王莽或许就是那种心态高傲的精英,在这些精英的价值观中可能没有太多的“非我族类”之类的心态。 因此,三人也不得不重视川宝这次的行为。 万一川宝因此得到了王莽的信任,以王莽的权势,川宝很可能就会成为墙,措,寋,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