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捉妖师45 当年

切不过是场来自于妖界的赌约。

那是卞卿衣最难熬的一段时间，至亲死亡挚爱背叛，宗门被群起而攻之。

终究他以己之力力挽狂澜，保留下了镇山宗的根基，包括四大家族，包括藏书典籍，包括灵剑法器。

可是，一切尘埃落定之时，絮烟死在了天元峰，死于贺长箜之手，所有人都说絮烟是带着妖族来偷袭被杀的。只有卞卿衣在看到絮烟留下的那件染血的裙子时明白她一直是爱着自己的，而死亡不过是代替他去镇压魔井的一种解脱而已。

原来絮烟早偷偷从天机书上看到了卞卿衣的结局，镇压魔井，英年早逝。于是她不惜欺骗卞卿衣自己不爱他，更是以己身愿意代替卞卿衣镇压魔井。

于是絮烟求贺长箜杀了她，并且燃烧了自己的妖灵，化作十三颗七情六欲的光亮沉入了魔井。

所以，卞卿衣活了下来。但是他无法原谅自己，他解散了镇山宗，封闭了藏书阁，将自己禁锢于魔井之上，承担着自己的责任与爱，几百年来从未踏出一步。

直到肖之漾出现，卞卿衣在她身上看到了无数的变动，看到了世界局势的变化，看到了妖狱和魔井的消亡。

直到妖界出现，妖消失，妖狱被清空，卞卿衣终于放心，然后将最后的魔井交给肖之漾，跳入魔井内完成了自己最后的使命，也终于与自己的爱人再次相聚。

卞卿衣说起当年那些轰轰烈烈的事情时，语气极为平静，像是诉说着他人的故事。

但是肖之漾透过他，似乎看到了当年的惨烈。一切的爱恨情仇都是命运作人，如果不是妖和捉妖师的仇恨与欲望，如果不是苍生与魔井的责任，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

“等你离开后，你把魔井打开吧！将所有正常的七情六欲全部放出去吧。邪祟的恶意已经全部消失，也无需它们再镇压了，它们也有自己的归宿。”卞卿衣说道。

“那你呢？”肖之漾问道，“你也会出去吗？”

卞卿衣摇摇头：“我和絮烟都是投入湖底镇压邪祟意识的，我们的七情六欲已经沾染了黑色，消散是我们唯一的归宿，从我们跳下来的那刻起，就已经决定了。所以我们会最终随着魔井的消失而消失的。”

说完，卞卿衣便消散了人形，化作十三颗光亮，包围着絮烟的十三颗光亮，一明一暗，相互映衬。

肖之漾伸出了手，黑色的枝条蔓延而出，直到突破魔井掀开灵泉，继续冲入云霄，掀开了山洞，有月光照耀而入。

那些原本在一直往下沉的光亮似乎受到了吸引，在这一瞬间突然如流星般的朝着魔井的上空涌去，像是突破了所有的束缚。

于是，在镇山宗禁地的上空出现了一幅奇景，无数密密麻麻的光亮涌出，像是一颗颗星星从地底升入了天空，让天上的星星都黯然无光。

所有人都被这这幅奇异的景象吸引了，但所有人都不会想到，这些都是他们曾经的祖先守护他们的证据。

这场由地底到天上的流星雨持续了小半个时辰，然后所有的光亮都消散在了人世间，去寻找他们各自的归宿了。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观赏奇景，只有一个少年飞奔而回禁地。

“大人！”

早已褪去了稚嫩面容的俊朗少年脸上掩不住的喜意，他并没有穿着传统的术士打扮，而是一身干练的衣着，背上背着肖之漾送他的灵剑，看着不像修炼者却像是一个江湖侠客。

居然十年了吗？肖之漾倒是不觉得有过这么长时间，或许在吸收黑色湖水的时候她没感觉到时间流逝。

是的，卞卿衣算的时间十分准，此刻和她镇压魔井之时开始计算，正好十年。

许栗也由一个小孩长成了少年的模样，他这些年也并不在镇山宗修炼，他也是算准了十年才往镇山宗赶的，却是正好赶上了肖之漾出来。

本来想给肖之漾一个拥抱的许栗惊觉自己居然比肖之漾高了，于是尴尬地在她面前停了下来，伸出一只手拍了拍肖之漾的肩膀：“大人，你可算出来了！还好没有爽约！”

许栗年纪虽然大了不少，但肖之漾发现他还是少年天性，倒是难得的拥有一颗赤子之心。

听着他唠唠叨叨，倒是多了些烟火气。

说了一些有的没的，许栗突然拍了拍脑袋：“对了，大人，我找到了一个命格特殊的人。或许她会是下一任镇压魔井之人呢！我把她带来给你看看。”

镇压魔井之人?肖之漾刚想说现在魔井已经不需要再有人镇压了，但是许栗却飞快的跑了出去，速度极快拦也拦不住。

没办法，肖之漾只能等着。

不一会儿，许栗就风风火火地拉着一个少女进来了。

“跑那么快干嘛？你都拽疼我了。”少女不满地从许栗手里抽出自己的手，然后抬起头环顾四周，正好与肖之漾对视上了。

那一刻，肖之漾的心脏不自觉的快速跳动了几下，一股奇异的喜悦从心底蔓延开来。

她知道这是属于原主的情绪，虽然不足影响到自己，但身体的本能却还在。

是的，那个少女正是牡丹。那秀美精致的面容，即使是一身粗衣麻布假小子打扮也掩盖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