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栽树

孟宴臣惊讶于高启兰的回答，他张口想问句什么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抽了半支烟的秦慕在烟灰缸里磕了下手里的烟，她的手指修长，在烟上的腥红光电衬得她添了几分烟火气。只是刚抽过烟张口，她的声音却是带了几分沙哑。

“什么岁数了，还相信爱啊、情啊的！老弟。”

“咱先不论真心不真心的，更何况这玩意儿能演。就说实际，你一顿饭花的可能就是他半个月工资。”

“这偶尔浪漫一把，能行。但天天这样，这是人性挑战，不要做那逆人性的事儿。不然，最后受罪的是你。过日子，可不只有吃饭这一茬儿！”

孟宴臣惊讶于秦慕和他妈妈说的相似，许沁现在经历的不少烦恼的确都是没钱的原因，再就是观念的问题。

秦慕没有听到孟宴臣的回应，以为是自己话说的重了。她就是这么个性格，投缘的人就想说几句掏心窝子话。

还打算说什么，就看到门外一个身形挺拔穿着风衣的中年男子正等在外面，隐没在灯光里看不清五官，却给人一种生人勿近之感。秦慕把手里的烟往桌上的水晶烟灰缸里一按，站起身理理自己的裙子，附耳和高启兰嘱咐道，

“管家来了，姐姐等哪天再陪你。这小伙子姐看行，你可以了解了解。就是这么你得弄明白是不是无中生友，要是他是个追求灰姑娘真爱的。再好，咱也不碰！”

那边萧安看秦慕走近，朝高启兰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揽着秦慕的腰就走了。

高启兰咖啡喝的没有半点儿困意，本来今天下了决心要和秦慕熬一宿。谁知道她半路被萧大哥给忽悠走了，一下就剩孟宴臣和她了，气氛倒是冷了下来。

微微一皱眉，高启兰揉了揉被眼镜框压的有些发酸的鼻梁。抬眼看去，孟宴臣还是呆呆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还好吗？孟总。要是想回酒店我开车送你，你喝酒了。要是想聊聊，我可以和你聊一会儿，你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孟宴臣眼睛微眯，换了个相对舒服的坐姿。想了想还是张口问道，

“高小姐，我想问你为什么觉着家庭差距太多的婚姻不应该存在呢？”

高启兰定定看了一眼孟宴臣，确认他是真的疑惑后，才开口回答。她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微醺的酒，让孟宴臣心头的烦躁平静下来。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儿，但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儿。父母生养恩，到了我们这份儿上的需要考虑的太多了，没必要为了一时的冲动赌上一家人后半辈子的不利索。”

孟宴臣眼眸微压，让人看不出他眼底的思绪。但口中却下意识问道，

“不会感到遗憾？”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高启兰低低笑出来声。

“孟总？什么是遗憾？人这一辈子下来，谁还能事事顺心啊，就是天上的神仙大概也不能这样万事如意。”

“事儿有轻重缓急，做人也有轻重。就看你自己看哪头轻，哪头重了。选择也是拒绝，不能两全的事儿可太多了。”

高启兰站起身，理了理裙子的下摆。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走到孟宴臣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清冷。

“孟总，思虑太重对身体不好。作为一个医生，我也还是劝你，饮酒适量，什么都是别人的，身体是自己的。”

“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孟宴臣走在高启兰身后，刚才她凑近的时候身上好像有似有若无的兰花味道，和他第一次见她时候身上的气味还不一样，那时候大概她是刚下班，面上疲惫，身上还有消毒水的味道。

他刚接手国坤，坐上这个位子容易，但坐稳当难。姓董的父子可是都盯着他，集团里面不少高层都是老董扶持起来的。虽然小董能力不如他，但人家钻营也是一把好手，不小看每一个敌人才是一名合格的猎手。多少人等着看孟家的乐子呢！

他想要把持大权，就必须再次拓宽版图。这样才能保全孟家在国坤的话语权，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了妈妈当初为什么想让他和许沁都选择家境对等的结婚对象。

一方面爱好、思想，接受教育程度都也相似。另一方面，能提供的助力和保障也是不容忽视的。走到他们这个位子的人，步步不敢行差踏错，一旦错了，那就是全家人的万劫不复。

至于许沁张口闭口的遗憾、后悔、愧疚，其实就像高启兰说的那样，人这辈子谁还能事事如意、万事顺心呢？

只是，在许沁的眼里，宋焰比他们都重要。在她的心里，重的是她自己的顺心，轻的是家人的难过。她说他们逼她，可她又何尝不是逼他们呢？妈妈身体因为她和宋焰这事儿闹得，三天两头跑医院，她却连过问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