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得有些变扭,让一个十几岁大的孩子照顾着自己,算怎么回事? 只是每次她想自己动手的时候,那孩子就满脸惊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好似生怕自己不要她似的。 她也没办法,只得由着她去。 到时候多给她加些月钱吧,这也是她如今唯一能做的。小小年纪,却要跟着她风餐露宿,日夜赶路,太辛苦了。 “夫人,热水来了。”正思忖着,春夏就端着一个木盆走了进来,盆边还放着白色的面巾。 她将木盆放在桌上,仰着头,看着在灯光下越显靡丽的妇人道:“夫人,我来服侍您洗漱吧?” 妇人含笑摇头道:“不用,你回去歇着吧。方才林先生给各房都叫了饭菜,约莫也是时候要到了,你先回房去。” 也许是为了照顾阮夫人,春彩的屋子被安排了在她隔壁。 春彩有些犹豫:“夫人,要不今晚奴还是留下给夫人守夜吧,要是夫人口渴了,奴也好给夫人……” “这茶盏在这儿呢,距离内间也近,我又何须要春彩你跑一趟?忙了一天了,回去用完膳就休息吧。”阮秋韵脸色有些无奈。 她那里用得着有人守着她睡。而且现在是冬天,地上冷冰冰地,即使铺上了厚厚的被褥也挡不住从地底下渗出来的寒气,又怎么能叫一个孩子给她守夜。 见春彩还有些忧虑,阮秋韵无法,只好道自己若有事就喊她,春彩才放下心地往外走。 见春彩走出去,将门阖上后,阮秋韵才拿起木盆边上的脸巾,放水里浸了浸。然后用力拧干,细细地擦拭着脸。 虽然一路舟车劳顿,可天气寒冷,她又是整日待在马车里,身上既无汗渍,也少尘土,随便擦拭一下便可。 吃完晚食后,屋子四角的碳火越烧越旺了,屋子里渐渐暖和了起来,阮秋韵便脱了身上厚重的披风。 屋里的窗户稍开着些许,却不够大。有些担心一氧化碳中毒,阮秋韵上前将左边的半扇窗户打开了。 正要往回走,她不经意地抬头,却看见本来应该皎洁明亮的月亮此时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又似被一层水汽所覆盖,看起来雾蒙蒙的啊。 阮秋韵拧眉,目光轻移,果然本该伴着明月一同出现满天繁星今夜却不见几颗。 水浸月,繁星隐,这是有暴雨的预兆。 窗上装着用竹草编织的蓬帘,可以遮挡风雨,她将卷着的蓬帘放下,将下端的草绳系在窗沿上。 做完这一切,阮秋韵才放心地回到里屋里。才刚吃完饭,也不想立即睡下,见书案上叠放了几本书,顺手拿起看了起来。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半夜骤雨突袭,豆大的雨粒拍打在屋檐上,发出一阵阵声音。 一觉起来,雨还在下,炭火虽然已经烧完了,可屋子里依旧残留着暖意。已经天亮了,可下雨天天气阴沉,屋里也没有点灯,看着有些昏暗。 阮秋韵起了身,披上披风,摸索着走到窗户旁,伸手从蓬帘的一角伸了出去。 豆粒一般的雨打在她手上,冰凉带着轻微刺疼,驱散了晨起时的困意。 青丝垂腰,被从蓬帘角边处的风吹起了几缕,感受着雨打手心的滋味,妇人的脸色有些复杂。 “夫人,可起身了?”敲门声响起,门外还传来春夏清脆的声音。 “起了。”妇人回神,微微扬声地应道,将手伸回,摸索到了屋门处,开了门。 屋外同样昏暗,却也是比屋内稍亮堂些,青袄小婢俏生生地立在屋外,手上还端着木盆,圆润的脸颊被冻地微红。 妇人让她进屋来:“这么早就起了。” “嗯”春彩进了屋,将木盆放在桌上,笑地眉眼弯弯:“夫人,外面下好大的雨。” 她将浸湿的面巾拧干递给妇人:“夫人,方才奴碰到林先生了,林先生说雨势颇大,今日就在此处休整,等雨停了再启程。” 妇人接过,一边拭着脸,笑着道:“这雨太大,的确走不了。” “几位先生都起了?”妇人问道。 春彩道:“起了,现下就在堂下,还吩咐小二叫了朝食,方才褚先生还让我叫夫人您下去用朝食呢。” 妇人点头,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一些,让春彩给她扎了个简单清爽的发髻,披上披风就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