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凑了过来,见夫人只是看着,却并未下箸,。 “不是,只是想起方才在书上读到的诗,一时入了迷罢了。”妇人温婉笑道,又瞅了瞅案桌上的朝食,端起了一碗百合粥。 举起瓷勺喝了一口,粥煮地火候正好,稀稠合度,绵软可口,浓郁的米香中带着百合的清甜。 一旁的苏嬷嬷也不闲着,她执起竹箸,往妇人面前的夹了几个精致小巧的点心。 妇人看了一眼她有些斑白却盘地齐整的发,敛了敛眸,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苏姨,这几日可有收到盛京的信?”用完一碗粥,妇人接过了苏嬷嬷递过来的绢帕,一面细细地拭着嘴角,一面问道。 “还不曾。”苏嬷嬷给妇人倒了盏茶,“这几日雪越发大了,路边的积雪都已没过胫处,车马不便,驿差想必都休沐了。” 驿差? ……想必就是古代送信的信差了。 妇人眸中若有所思,用箸夹起了一块点心,酥皮中夹着红豆馅,顶部缀着几粒杏仁碎,红唇轻启,红豆的香气盈满口腔。 “夫人可是盼着表姑娘的信?想想也快到年关了,往年表姑娘的信也是该捎到了。”苏嬷嬷心里数着日子,今日是腊月十五,还有半月便是年关了。 “是有些盼的,许久没见那孩子了,也不知那孩子如今长成什么样了。”妇人放下箸,端起茶盏饮了一口,遮住了眼里的复杂。 苏嬷嬷不再说话,她自夫人嫁入卫家便跟着夫人,如今已有十四年,对夫人娘家事也是知晓不少。 与自家夫人嫁入商家为妇不同,夫人的姊妹比夫人早两年入了盛京一官宦人家为妾,更是诞下一女后便早早离世。 夫人与其姊妹感情甚笃,更是膝下无子,对这姊姊留下的唯一骨血,那是疼入骨子里的。 只是那孩子现在如何,苏嬷嬷却是不敢多言,她以前亦是在官宦人家当过差的,官宦人家中没有母亲庇护着的庶女,能安然长大的都是幸事。 “那孩子生辰在正月,想想过了年关后,那孩子就及笄了。”妇人想起前两天在书上看到的,大周朝女子年满十五岁及笄。 “及笄是好事。这及笄后便可选夫家了。”苏嬷嬷麻利地收起案桌上空碟,转身交给身后的小婢,笑着附和。 妇人听后微微一怔,再次轻轻搁下了手中的竹箸,眼前的朝食散着香味,可妇人却觉得自己心里异常酸涩,食不下咽了。 想到那本书里,那与自己侄女同名的姑娘最后的下场,妇人心下一涩,置于案上的手微微蜷了起来。 “夫人,夫人,可是身子不适?”见妇人停下箸,苏嬷嬷看了看案上没动多少的朝食,颇担忧道。 “无事。”妇人回过神,正对上她忧心忡忡的眼神,心下一暖,安抚般柔笑:“这几日天冷了,这食欲也一天天地小了。” “这天一寒啊,人就容易惫懒,食欲不振是常有的事。”苏嬷嬷点点斑白的头,“只是夫人前些日子才大病一场,还是得多用些才好恢复元气。”她温声劝慰道。 这女子的体魄终究是不如男子的体魄健壮,夫人前不久才晕倒,后又是大病一场,身子更是一般的女子要虚弱,还是得精细地养着才好。 终究不是尊卑社会中长成的妇人,不愿拂了老人家的心意,她重新执起了竹箸,继续用了起来。 …… 此时,盛京,赵府。 临近年关,府上的人上到主子吓到奴仆俱开始忙碌了起来。 丰年瑞雪,梅花凌寒独自开,此时正是赏梅的好时候,更是盛京官宦子弟之间邀友赴宴的好时候,各家各院的公子小姐打扮地精致华丽,拿着拜帖去赴宴。 主子不得闲,这奴仆更忙碌。采买的,布置宴会的,端茶递盏的,来来往往,热闹极了。 “我听说,三姑娘又被罚跪了?” “听说是被老夫人罚的,好像是三姑娘将二姑娘的发簪弄丢……” “乖乖,这么冷的天,即便祠堂烧了炭也是冷的……” “不止呐,听说还被罚闭门思过一个月。这也快过年了,闭门思过一个月岂不是连年三十的家宴都参加不了?” “要我说,这庶出的姑娘便该有庶出姑娘的样,和嫡出姑娘掐尖要强有什么用?” “谁说不是呢?听说跪了一个时辰,这脚都肿了,回到了院子还发热了……” 翠云端着食盒从伙房里走出,抬眼便看到转角处一群妇人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自家小姐。 她眼中怒气一闪而过,正想冲上前,可想起自家姑娘虚弱地躺在榻上模样,脸色黯了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