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八十八章 牵羊礼

他是北荒某个部落首领的儿子，年纪不过十二三岁。

自打出生以来，就过着无忧无虑，众星捧月的生活。

但是现在直坠深渊，他从高高在上的王子，变成了低贱卑微，任人驱使的奴隶。

此时的他像一条狗一样趴在地上，低垂着脑袋，身上那粘稠恶心的感觉，让他非常不适，身体微微颤抖着，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愤怒与屈辱。

他不敢表现出来这份情绪来，如果被旁边的士兵发现，又会招来一顿鞭笞，一番折辱。

前方敌对部落的那些将领们正喜笑颜开，对着少年这边指指点点，高声催促：

“让这些两脚羊爬快点，慢慢腾腾的，趴在那吃草么？”

众人闻言，笑的更加大声，更加的肆意。

而他们口中的羔羊，却不是真正的羊，而是一群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个个神情沮丧，面如死灰，而那少年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这群“羔羊”无论男女，全都袒露着上身，披着刚刚剥下来的，滴着粘稠鲜血的羊皮，脚上戴着镣铐，脖子上套着绳索，一个连着一个，绳子牵在一名兵卒的手里，牵引着他们。

这群“羔羊”里的女人，都是那少年的小妈、姑嫂、姨娘、姐妹，不管之前的身份有多高贵，现在全都被剥去了上身的衣服，露出白花花的身子，峰峦各异的胸脯，暴露在寒冷的空气里，接受周围人肆无忌惮的目光扫视。

此时的少年竟然有些庆幸自己的母亲死的早，不用受此屈辱。

这群两只脚的“羔羊”，在兵卒的牵拽下，围绕敌对部落的祖庙足足爬了一整圈。牵羊礼毕，围观的敌对部落将领兵卒齐声叫好，肆意大笑。

少年和他的家人亲属们，头低的快要碰到地面，有的心如死灰，有的牙咬切齿，有的羞愧欲死，更多的是庆幸自己终于活下来了。

突然，四周的那些将领冲上前来，哄抢，拖拽着那些披着羊皮，赤裸上身的年轻女人们，少年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怒，跳起来挥拳打向最近的一名敌将。

那好似巨熊一般壮硕的敌将，挨了少年全力一拳，连身形都没有摇晃一下，他看了一眼打扰他好事的少年，一脚将其踹飞出去。

“阿姐，阿姐！”少年痛苦的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无力的哭喊着，而那被抓走的少女也伸长双手向着他大声的呼救着。

这一刻，少年心中对这个世界的美好期望死了，只剩下仇恨与复仇，他发誓要血债血偿，这番屈辱会百倍的还给对方。

在这强烈的仇恨刺激下，少年的头开始产生撕裂般的痛苦，他的神情突然一阵恍惚，脸上露出茫然之色，呆呆的扫视着四周，口中低语道：

“我是谁？怎么会在这？”

还没等恢复清醒，一个兵卒大步而来，怒斥道：

“你这两脚羊，竟敢打扰万夫长的好事，皮痒了是吧。”

说着，一脚踹在少年的脑袋上。

那少年顿时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

时光流转，十年匆匆而过，少年成长为一个身形高大的青年，虽然瘦骨嶙峋，饥寒交迫，但却像一只饿狼一般，充满不屈的意志和嗜人的凶残。

这十年，他给敌对部落的狼主做奴隶，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着饥一顿饱一顿，有事没事还要挨一顿鞭子的生活。

这十年，他的姐姐不堪受辱，早已投河自尽。他的父亲，当年的北荒一方雄主，也因为年老体弱，在繁重的劳役下凄惨病死。

只有他好像是一株岩石缝里的小草，顽强的生长。又像是蛰伏的野兽，静静地等待着。

终于，他的表面服从让敌人放松了警惕，趁着“白月节”狼主和他的将领们都在狂欢之际，他逃了出来，顶着风雪向着北荒深处而去。

数月前，他无意中听到他的舅舅当年并未战死，而是逃了出去，在北荒深处联合了几个小部落组成联盟，报团取暖，一起对抗残暴的狼主。

他要去投奔舅舅，建立一支自己的队伍，为他的父亲，为他的姐姐，为他的族人报仇雪恨。

他胸怀大志，并不仅仅只是报仇而已，而是想要结束北荒各个部落间相互征讨，一盘散沙的局面。

他要一统整个北荒，建立一个强大的国家，一个让中土都瑟瑟发抖的强大国家。

他忍容负重十年，吃尽了天下的苦，今日终于能够一展胸怀，不由得仰天长啸。

但接下来的情况却狠狠打了他的脸，他的心是火热的，理想是丰满的，但是现实是骨感的，刚走了没几天，身上带的干粮都已吃完，冰天雪地又缺少猎物，找不到补给，他感觉这冬日的风越来越寒冷。

一阵刺骨的寒风袭来，青年被冻得一阵哆嗦，慌忙将冰冷的双手缩回了衣袖之中。

此时茫茫白雪覆盖大地，寒风呼啸，发出“呜呜”声。

突然，远处传来数声凄厉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