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新旧茶棚
为什么,少年人越看越生气,猛地翻身下床,悄咪咪跑去溪边。 只见这少年郎对着自个儿手指头一掰,一根食指瞬间被掰断,断指化作了一根漆黑木块儿。少年郎将那木块插在溪边,刚刚好有溪水冲刷到。 此刻这少年手指已然重新长了出来,他环臂抱胸,露出满意笑容,随后才返回自己睡的小屋。 又透过窗户缝儿往下看去,果然瞧见那年轻人取出陶罐儿去往溪边打水。 只是,他打完水回去并没有着急喝,而是掏出一张饼子,搭在膝盖上往开了掰。 过去良久,饼子完好无损。年轻人又跑去溪边儿找两块儿石头,一块儿垫在下面,手拿着另一块儿,使劲儿朝着饼上砸去。 眼瞅着年轻人拿起陶罐儿就要喝水,少年郎猛地翻身下床,连鞋子都没穿,狂奔向下游草棚。二话不说便一脚踹翻了陶罐儿,瞪着眼睛说道:“你是不是有病?” 少年郎手指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大包袱,沉声道:“里边儿没吃的嘛?” 刘景浊笑了笑,轻声道:“有,想着卖钱嘛!之前听外面一个村子说,这条路最近马帮极多,我用光了一身积蓄置办了家伙什儿,不求挣大钱,就是想着能多卖一些是一些,要不然回家的后半段儿路就得要饭往回走了。” 此话一出,少年郎楞在当场。 刘景浊又笑着说道:“真不是我抢你们生意,荒郊野岭的,我一个人也怕。” 少年郎深吸一口气,冷声道:“这水要烧开了喝,不烧开喝上容易腹泻。”M.. 说完就转身走了,只不过在回到自家茶棚后,又悄咪咪走去溪边,轻轻拔走了那漆黑木块儿。 返回屋子,少年郎关了窗子,平躺在床上。过了许久,他忽的抬手扇了自个儿一个耳刮子。 刘景浊嚼着石头似的饼,笑容满面。 次日清晨,等少年郎走出来,老者已然煮好了面茶。 老人指着桌上多出来的一碗面茶,笑着说道:“马黄,你把这碗端去给那个年轻人。既然落在这儿,那就是邻居,总该相互照应的。” 少年郎没有发牢骚,端起碗就往下游去。 那个明明身体孱弱却背着一把剑的家伙,今天终于搭好了灶台,将一干应用之物摆了出来。 也得亏现在不冷,若不然就他这样露宿荒野,钱没挣到,命先搭里头了。 少年马黄走到刘景浊身边,板着脸说道:“做多了,倒了浪费,你喝不喝?” 刘景浊抬头看了看,在身上擦了擦手这才接过碗,然后笑着说道:“昨晚上谢谢啊,你心肠真好。” 在马黄看来,刘景浊这番言语极其真诚。可刘景浊越真诚,他就越抬不起头。 少年人羞的脸色涨红,转身狂奔回了自家茶棚,回去后端起碗就喝,一句话也没有说。 老者喝完面茶,把碗舔的干干净净,随后打了一小水,把碗丢在了盆里。 要是往常,他们都是直接在溪水中洗碗的。 等到马黄吃完,洗完了两只碗,他端起木盘,把洗碗水倒在了几丈外。 返回后刚要刷锅,老者笑着说道:“昨天晚上你起了歹念,虽然及时拦住了那个年轻人,可那也只能是将功折罪。今天我很高兴,你既没有在溪水中洗碗,也没把洗碗水倒进溪水中。” 顿了顿,老者轻声道:“咱们虽然只是山上草木成精,说不定哪天就被过路修士抓去入了药了。但只要咱们有一颗人心,咱们就是人。” 少年人扭过头,没忍住开口道:“我们当自己是人,人不当我们是人啊!” 老者沉默,他也不晓得怎么接话。 此后几天,依旧是没有过路马帮,马黄实在是瞧不得那个年轻人愁眉苦脸的。于是在一天晚上偷偷摸摸的放了一袋银子在了刘景浊的摊子。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那家伙就捧着钱袋子等在门口,一见面就问银子是不是他们的。 马黄真是开了眼了,他也不是没去过大城里,就随便说个小县城,里边儿哪儿有捡到钱如此惴惴不安的人啊? 少年郎一把抓回钱袋子,板着脸,什么话也没说。 第二天早晨,马黄蹲在自己茶棚瞅着,那个家伙终于开始吃自己的东西了。 再不吃都要放臭了。 这天中午,有个满身血污的少年人自山中走来,好不容易走到刘景浊的茶棚边上,一头就栽进溪水里头。 刘景浊赶忙跑去搀扶少年,一转身的功夫,马黄与那位老者已经都在身后了。 老者轻声道:“我懂医,让我给他瞧瞧。” 哪知道那个满身血污的少年人死死抓住刘景浊胳膊,气若游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