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田春达接到威胁电话
人——他不得不为自己和亲人们的安全花出相当的精力,他不得不防备每一个 可能的敌人。 白发男子不说话了,他只是诡异地笑。田春达的同事郝东在那家伙的头上狠拍了一下。 “说!”田春达喝道。 白发男子把头扭向另一边。这个动作激怒了郝东,郝东捏紧了拳头,但被田春达抓住了手腕。 看热闹的人群早已围了过来,他不想节外生枝。 两辆警车开过来了,众人押着白发男子进了其中一辆车,田春达和郝东则坐进另一辆车。 田春达琢磨着白发男子说出的每一个字,他只觉得心慌。 这帮劫匪抢了一家私人超市和一家珠宝店,打死一人,重伤两人,其中一个很可能成为植物人。他们在实施抢劫时都戴着口罩和帽子,目击者指出为首一人是白发,年纪应该在五十岁以上。除此之外再无更多信息。 眼下抓住的白发男肯定不是那个头儿,但肯定是团伙成员之一,是故意用来调虎离山转移视线的。如果没有进一步的证据,他们也不能仅凭对方的一头白发就定罪,白头男如此嚣张,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田春达原本以为这就是件抢劫案,如今被人当面叫出了名字,那就说明有另一种可能性:罪犯团伙里有认识他的人,甚至很可能是憎恨他的人。 从他某次抓捕行动中逃脱的罪犯?被他送进监牢的犯人亲属?还是刚刚出狱的仇人?或是正在侦查中的某个嫌疑人? “送我回家,马上!” 田春达一面对司机说,一面拨打田晓明的手机。虽然学校明令学生不得使用手机,但是鉴于家里的特殊情况,他没法儿给他们一个普通人家的普通生活,田春达只能要求侄子与自己一起阳奉阴违,不过手机使用仅限于重要的时候。 田春达的弟弟田夏至是派出所的民警。最近因为抓捕罪犯受了重伤,正在住院。他的妻子在医院日夜护理他。两个儿子只好交给田春达夫妇照顾。 “谁啊?我在上课。” 听到侄子的声音,尤其是“上课”两个字,田春达立刻长舒了一口气。 “我在上课”是田夏至与田晓明约定的一个暗号,“上课”表示一切正常。而假如田晓明回答“我在写作业”,那么就表示电话另一边的情况不妙,比如正被人胁迫,环境复杂无法说真话等等。田晓明把这个暗语也告诉了伯伯田春达。 “你们现在在哪儿?”田春达问。 “公园。”田晓明想了想又补充,“就是华新街的那个。” “带着你弟弟,马上到公园左边的建设银行等我。不管什么人过来跟你们说话都不要理,谁也别信,我很快就到了。”田春达嘱咐道。他还真不敢让他们单独回家,银行里有监控、有保安,人也少,即便已经被跟上了,那些人也多半不敢在银行动手。 “哦。”12岁的田晓明回答,接着又说,“伯伯,给你提个建议行吗?下次你打电话的时候用暗语,我问你在做什么,你说你在工作就是没事,你要是说你在买东西,我就知道你不是自愿在说话了。这样行吧?” 田晓明一口气说完,仿佛怕速度慢了就会被田春达打断,语调里还憋着一股不满,想来这话是琢磨了很久了。 “好啊。”田春达失笑,放下电话,只觉五味杂陈。孩子太聪明和太懂事了,他不知道该感到高兴还是悲伤。 接着田春达给警察学院打了个电话,确定在那里讲课的妻子还在教研室,起码还要四五个小时才能出来——没有罪犯会傻到闯警察学院的。田春达脑子里绷着的紧张神经这才略松了松。 田晓明把手里的冰淇淋丢进了垃圾桶。他快步走向一直在视野中的弟弟田晓诚,玩碰碰车已经满头大汗的田晓诚正铆足了劲儿故意撞向一个比他大了三四岁的男孩,但却被一个比他小了两岁有余的小女孩给撞歪了方向。撞人的女孩自己被吓了一跳,向后靠在母亲怀里大哭起来,被撞 的田晓诚却高兴得咯咯大笑。 田晓明皱起眉头,一面焦虑地计算这一轮游戏结束的时间;一面打量四周,寻找可疑人物。 尽管田春达没有明说,可是他知道一定出了大事。否则田春达不会给他打电话,也不会连家也不让他回。他知道,除了银行之外,博物馆也是一个可以得到安全保障的好地方。 手里拿着小孩外套而且眼神一直关注着孩子的成人是安全的。田晓明的眼神谨慎、仔细地扫过众人。两人一组、三五成群聊着天的成人也是安全的。至于那些完全专注于手机,看上去即便是地震来临也不会把他们从虚拟世界里拖出来的家伙更是安全的。田晓明为这些人叹了口气, 成年人的世界真是怪异。 他很快找到了他的目标,一个把帽檐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