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节 山渐道人
革真人、浑天老祖、无妄子、瞿鱼龙乃是无尽虚空最先得道的几位上尊大德,开辟诸天,演化万界,已是后来之事,瞿鱼龙陷入永寂,三家瓜分“虚元天”,只有“陷空境”归属未定,好比一场盛宴,剩下最后一根硬骨头。革真人主动退出,浑天老祖与无妄子都不愿轻易放手,故此才有第一次玄妙论道,知盈、秀禾、明夷、劫余、袖海、大孚六位上尊大德彼此携手,共抗“妙元天”诸位同道,双方平分秋色,暂且收手,各自积储力量,等待下一次机会。 浑天老祖与无妄子开辟天域,自不会亲自下场,“玄元天”每一分力量都至关要紧,劫余之缺虽有魏天帝顶上,毕竟修持时日尚短,底蕴有所欠缺,正如袖海道人所言,唯有争取时间,多祭炼几处地界,才有对抗“妙元天”的底气。 浑天老祖思忖片刻,命碧蟾子将“妙元天”的使者请至通玄殿,与诸位同道一会。那使者名为“山渐”,镇道之宝出身,与碧蟾子略有交情,这些日子滞留清灵云海,困禁于通灵殿中,足不出户,形同囚犯,早已憋得气闷,但在浑天老祖眼皮子底下,他只得老老实实等下去,不敢耍什么小伎俩。 “陷空境”之争事关重大,碧蟾子只当不认识,谨言慎行,将他引至通玄殿,拜见浑天老祖与六位上尊大德。山渐道人不卑不亢,礼数周到,待到最后见过魏天帝,心中却不禁犯起了嘀咕,当年劫余执掌血气法则,偏执一端,吞噬万物,牵扯了“妙元天”不少力量,如今劫余陨灭,新人仓促上位,当是最弱的一环。 浑天老祖道:“‘玄元天’诸位同道俱已应允,汝可回转‘妙元天’转告无妄道友,如无意外,千载后当在‘陷空境’一会。” 对上尊大德而言,千载光景转瞬即过,山渐道人并无异议,却对“如无意外”四字耿耿于怀,咀嚼再三,忍不住问道:“恕在下愚笨,敢问老祖‘意外’究竟何指?” 浑天老祖看了他一眼,随意道:“天意难测,汝只管传话,无妄道友自然知晓。” 山渐道人脑中灵光一闪,顿记起“清元天”革真人,当初他主动收手,不介入“陷空境”之争,却从未许诺什么,世易时移,数万载之后不复当初的局势,浑天老祖莫不是在暗示什么?他深深一礼,告辞退去,碧蟾子引他出得通玄殿,半是相送,半是押送,一路陪他穿渡时空,回转“妙元天”。 碧蟾子乃浑天老祖心腹之人,是他的耳目,是他的腿脚,不辞辛劳奔走于“玄元天”,事无巨细了然于胸,山渐道人试探道:“那位魏天帝面生得紧,碧蟾道友可知他出身来历,执掌何许法则?” 碧蟾子哂笑道:“山渐道友失言了,玄妙二天论道,事关重大,岂可擅自打探内情,私相授受?你我虽有交情,毕竟各奉其主,有些事终须避嫌。” 山渐道人笑道:“碧蟾道友言重了,贫道只是有些好奇,那位魏天帝得道未久,气机不无冗杂,难不成如劫余一般,身居二相?” 碧蟾子口风极紧,微微摇首道:“气机冗杂也罢,身居二相也罢,待到论道之时自然见分晓。” 山渐道人道:“单是如此不足为奇,只是……碧蟾道友不曾察觉,这位魏天帝体内气机,与你我有几分相似?” 碧蟾子见他猜到了真相,沉默片刻,叹息道:“山渐道友也无须试探了,魏道友得道之时,曾得镇道之宝相助,气机冗杂,当是真灵有所感应。” 山渐道人心中猜测得到证实,正色道:“那镇道之宝究竟是何物,竟然与你我相比肩?” 碧蟾子道:“形同印玺,为气意所掩,看不出端倪,真灵名为‘元邛’,执拿光阴长河,神通手段不在你我之下。” 山渐道人若有所思,道:“如此说来,此番妙玄论道,算上元邛道友,‘玄元天’有七位上尊大德下场……” 碧蟾子纠正道:“六位,元邛道友出身镇道之宝,不得与上尊大德并肩。”顿了顿又道,“玄妙论道,清虚玄妙四天域,无有妙玄之说。”山渐道人呵呵笑道:“碧蟾道友总是这么顶真……” 碧蟾子神情有些抑郁,喃喃道:“镇道之宝成就上尊大德,何其艰难,你我神通手段虽不弱,却终究少了一点先天本源,不得主其主祭炼,道行止步不前,有再多玄英玉晶,再多醍醐醁,也是枉费心机。” 山渐道人道:“那些东西对你我没用。” 碧蟾子叹息道:“终究是不甘心哪……” 山渐道人忽道:“那位元邛道友,是否也心存不甘?” 碧蟾子哑然失笑道:“他入得‘玄元天’才几年?能有今日的成就,是魏道友耗费无数心力造就他,轻易说不动,这节骨眼上,还是莫要节外生枝为好!” 山渐道人思忖片刻,道:“也罢,能否成事,关键落在‘陷空境’,也不缺他一个。” 碧蟾子道:“玄元、清元、妙元三天域,所能供奉的上尊大德有一定之数,你我若能更进一步,恐怕同道中人会不甚乐意,毕竟多一人分润资粮,所得势必减少一分。” 山渐道人不屑道:“何须顾及他人,只要浑天老祖乐见其成,彼辈纵不乐意,也只能生受下来。” 碧蟾子微感诧异,问道:“‘妙元天’如今是一言堂了?” 山渐道人道:“一言堂,呵呵,难道‘玄元天’不是如此?” 碧蟾子摇首道:“‘玄元天’遇事共同议决,求同存异,几位上尊大德若意见一致,老祖亦不坚持己见,从善如流。” 山渐道人轻笑道:“从善如流……‘妙元天’无妄主一言九鼎,乾坤独断,彼辈知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