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节 化身火凤
莫澜暴起伤人,痛下杀手,一击毁去魏蒸肉身,深吸一口气,气息再度拔高,起手鞭一击,一条胳膊柔若无骨,化作重重虚影,疾如流光,于间不容发之际击中对方肩头。魏蒸身躯一沉,去势顿滞,浑身血气氤氲而起,铁佛之躯绽开无数细若蛛网的裂痕,碎屑飞散,伤及脏腑。 魏蒸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肩头原非要害,被莫澜手鞭击中,巨力透入体内,回旋激荡,肉身距溃散只有一线之隔,要不是这些年他锤炼深渊之躯从未松懈,早已陨落在莫澜手下。 然则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莫澜出手连绵不绝,手鞭之后旋即一脚蹬出,正中他咽喉,这一脚的力量天崩地裂,魏蒸脑中“轰”一声响,身躯四分五裂,血晶飞出,再度变身,血气滚滚向内塌陷,化作一血肉模糊的人形怪兽,面目模糊不清,行动迟缓,拖泥带水上前来。 莫澜一连三击得手,不管魏蒸是何境况,身形暴退,气息随之一落千丈,鼓荡血气,将剧毒镇锁于丹田,时机掐得恰到好处。“深渊之子”种于她体内的剧毒固然难以祛除,发作却并非猛烈,莫澜数番试探,发觉撤去血气,任由剧毒徐徐扩散,不过十息尚无大碍,多花几分力气便能压制下去,只是此举终究是行险,可一不可再。 契染慢了数息,终于回过神来,双手持定“转轮镇柱”,血刃狠狠刺入魏蒸体内,百炼精钢顿作绕指柔,狂暴的血气化作涓涓细流,反为对方夺去,滋养筋骨血肉,不损反补。 血刃消融的同时,气机随之牵引,“转轮镇柱”内一道奇气微吐锋芒,魏蒸如遭雷击,抱头缩成一只大肉球,高高弹起,重重落下,却似被雷劈中,滚落在山涧中,瑟瑟发抖,浑身不听使唤,一时半刻爬不起来。契染猝不及防,奇气失控反噬己身,情形更是糟糕,双膝一软,缓缓跪倒在地,七窍中淌出黏稠的鲜血,胸口剧烈起伏,全靠舌下那枚千枝万叶血气丹,才堪堪缓过一口气。 镇柱不可轻动,修为不足,伤人伤 己,契染也算小心谨慎,但奇气引动血气,血气同样牵引奇气,原本倚为杀手锏,硬撼强敌,却有种种不测后果,始料未及。短短数息间,异变迭出,魏、契、莫三人都失去战力,谁都无力出手。 山林之上,赤日之下,两道身影你来我往,一逞双翅一踏金砂,在空中追逐剧斗,李涉江忌惮地龙索吞噬血气,略处下风,却并不慌乱。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望见契染莫澜李涉江三败俱伤,当机立断,展开炽天双翼,如流星赶月,风驰电掣扑向契染。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既然地龙索可望不可即,那就先夺了镇柱再说! 他并不知那镇柱名为“转轮”,也不知契染舌下含了一颗千枝万叶血气丹,乃是转轮王寄托之物。 苍穹深处,十恶凶星悄然露出狰狞面容,一道血光从天而降,如擎天巨柱,迎面挡住去路,李涉江心中一凛,急忙收转双翅,血翎根根倒竖,略略偏过数分,不想百十道血光接二连三降临,重重禁锁,凶煞之气有如噬人的猛兽,拿捏住身与心,“血域樊笼”瞬息成形,将他挪入现世与虚世之间。 李涉江意识稍一恍惚,随即清醒过来,身躯重如山岳,不得自主,一颗心不禁直往下沉。他在算计旁人,旁人未尝不在算计他,落入樊笼意味着什么,他心知肚明,若不及时跳出这方天地,法则重重加诸于身,生杀予夺,只在动念间。他双眉倒竖,冠玉般的脸上露出坚忍之色,一道道皱纹深深浅浅,纵横交织,仿佛在刹那间老去,炽天双翼高高扬起,血翎纤毫毕现,漾起一圈圈血气,化作无数通灵的小剑,急速飞旋,倒卷而起,锋芒所过之处,虚空破碎,樊笼摇摇欲坠。 魏十七引动星力伸手一按,稳住“血域樊笼”,血翎纷纷凝滞于空中,滴溜溜直转,李涉江等的就是这一刻,趁天地法则露出一丝空隙,摇动双肩挣脱樊笼束缚,眉心陡然燃起一抹火焰,双臂展开如翼,烈焰暴涨,化身为焚烧天地的火凤,一声清啸,舍身扑向魏十七。 火焰烈烈如鞭,魏十七横过左臂略作阻挡,地龙索吞噬不得,无功而返,他早伏下后手,一道金光横空出世,“诛仙”金符斩去,李涉江以火凤之躯硬撼金符之威,“血域樊笼”寸寸破裂,血翎顺势一绞,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天旋地转,二人身不由己落回深渊。 深渊气息迎面扑来,李涉江如鱼得水,挟烈焰冲天飞起,血翎激射而回,化作炽天双翼,平添三分威能。平等王麾下数一数二的大将,果然神通了得,焚烧血气,化身火凤,“血域樊笼”困之不住,“诛仙”金符无功而返,若是早些年在深渊撞见他,只怕不是对手。 契染胸口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愈来愈急促,他咬牙切齿,慢慢爬起身来,将“转轮镇柱”拍入胸膛,舌下千枝万叶血气丹频频跳动,血气涌流,强提一口气,仰头道:“李将军还不收手,当真要争个两败俱伤么?” 烈焰之中隐隐现出人形,李涉江双手抱在胸前,冷冷道:“弱肉强食,胜者为王,契将军不是第一次闯荡深渊,何必浪费口舌,有能耐,有胆气,做上一场,定个胜负!” 话音未落,魏蒸亦从山涧中爬起,血肉“滋滋”作响,一块块掉落,尚未及地,便化作冉冉血气,钻入体内。他蹒跚而行,一开始踉踉跄跄,如婴儿学步,随着狼犺的身躯渐渐变精干,步履也越来越稳健,模糊的面目现出眉眼来,轮廓分明,煞气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