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一失足成千古恨
枪是毒龙,一去不回,樊拔山身形一滞,抬起右手拍下,枪尖正中掌心,铿然有声,如抵金石不得寸进。都铎将五指一收一放,血气/枪“砰”地炸开,一分为七,如藤蔓缠树,将对方上臂紧紧绞住。 樊拔山立稳脚跟,握紧拳头,将胳膊重重一抡,血气/枪从都铎掌中脱手飞出,怪蛇般缠绞而上,从肘到肩寸寸困锁,仓促间不得挣脱。都铎占得先机,不可错失,当下揉身再上,踏着乱琼碎玉,双手一挥,血气凝化为一柄开山大斧,直奔对方左颈砍去。 樊拔山尚未动念,右臂忽然一沉,血气/枪逐寸逐分绞紧,重逾千钧,不听使唤,眼看血气开山斧划过一道弧线,势若奔雷,煞气暴涨,他皱起眉头,向后退出一大步,暂避对方锋芒,与此同时起左手握住右臂,闷哼一声,发力向下捋去,才滑落寸许,便为血气/枪所阻。 都铎顺势圈转血气开山斧,大步流星冲上前,斧刃划出漫天寒芒,樊拔山一退再退,直退入鬼门关内,单足重重一顿,山河大地为之颤抖,冰河嘎嘎作响,一座十余丈高的冰山拔地而起,卡在高崖之间,堵住门户。 都铎一斧劈去,血光横扫,冰山“滋滋”作响,数息间消融殆尽,水雾腾空,又冻成冰霰,窸窸窣窣落下。 数息空档便已足够,樊拔山双眸爆出两团精光,大喝一声,左臂涨大一圈,衣衫尽裂,肌肉黝黑似铁,棱角分明,青筋游动如龙,猛一发力,将缠脚右臂的血气/枪生生捋下,血气黯淡,如活物般缓缓蠕动。 都铎将斧刃一引,收回血气,心中暗暗叹息,这一条大河,一座险关,便是天然的屏障,樊拔山占据地利,有太多腾挪的余地,殊难将其逼入绝境。时机已失,他双手一搓,开山大斧化作血气收入体内,待要从头来过,樊拔山忽然摆摆手,抬头望向高崖,注视那居高临下两不相帮的一人一猴,提气道“阁下可欲再得一枚之前那物?” 不知何故,都铎心中泛起不安, 毛骨悚然,仿佛察觉到杀生之祸迫在眉睫。樊拔山如此心高气傲之辈,也会向人低头求援?之前那物?之前那物又是何物? 魏十七拍拍铁猴,命其留于高崖观望,这一战非它所能插手,他也不欲暴露铁链铁钎镇锁的秘密。他一步跨出,从天而降,挟万钧之势落在鬼门关前,砸出一个方圆丈许的大坑,冰屑如暴雪飞旋,堵住都铎的归路。 “那物在何处?” 樊拔山举起右臂,五指缓缓收拢,远在峰顶小心观战的胡风骇然心惊,一颗心怦怦乱跳,胸膛豁然裂开一道三指宽的伤口,心窍间一枚血舍利飞将出去,掠过长空,落入樊拔山掌中,所过之处划出一道惨白的冰线,寒意肆虐,滴水成冰。 胡风气息骤然跌落,双手捂住胸前伤口,脸色极其难看,既有不舍,又如释重负。之前樊拔山曾向他言明,都铎大军来袭,这枚血舍利只是借与他一用,藏于心窍间,燃烧血气催动此宝,可凭一己之力冰封大河,然则付出的代价亦极为惨重,保不定葬送了性命,故此赐下一丸血药,作保命之用。既然是借,迟早有收回的一日,他从未想到这一日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早。他垂下头,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归根到底,还是他不够强,保不住这一枚血舍利! 樊拔山将血舍利扣于掌心,缓缓道“大河断流,冰封千里,正是此物之功,阁下若能助吾斩杀都铎,夺其血气,便以之相赠。” 饶是都铎见多识广,匆匆一瞥,也不认得樊拔山掌中血舍利,他自忖并非无名之辈,背后站着深渊主宰之一的转轮王,樊拔山要说动对方非是易事,此物若非至宝,便是对方急需之物。 念头数转,尚未思忖出对策,便听对方道了个“好”字,旋即劲风呼啸,一道身影跃起百丈,以苍鹰搏兔之势凌空下击。都铎仰头望去,却见那厮手持一根赤铜棍,深渊气息如烈焰腾空,毫不掩饰杀意。 又是一个打法笨拙,走一力降十会 路数的劲敌,都铎心中不无烦恼,左臂扬起遮住头顶,血气瞬息成形,化作一面盾牌,挡住从天而降的一棍。 一边是转轮王,一边是西方之主,何况樊拔山又以血舍利相赠,魏十七心意已决,一出手便倾尽全力,都铎提防樊拔山从旁偷袭,分心旁骛,结果中了对方的算计,一失足成千古恨。 赤铜铸恨棍点中血气盾,血气蒸腾,回荡湍旋,将石破天惊的一击层层削弱,余力所及,都铎并未硬撑,顺势单膝跪地,膝下坚冰“哗啦”齐齐塌陷三尺,借冰河反震之力化解。 樊拔山窥得战机,伏低身躯,双手紧紧握拳,两条臂膀胀大一圈,蓄势待发。都铎腹背受敌,分心二用,左臂猛地探出,五指虚握,一柄血气长枪疾射而出,右手轻推,刺青血光闪动,此起彼灭,血气磅礴而出,尚未凝化成形。 正当他心神稍分之际,魏十七趁机痛下杀手。三轮赤日并行于天,光芒万丈,遮掩住一颗遥远的血色小星,星力下垂,不绝如缕,体内灵机池急速回旋,魏十七一棍扫在血气/枪上,不待其生出变化,左手轻抹,一道金光横扫而过,将都铎一颗六阳魁首斩下。 蓄谋已久,以有心算无意,诛仙金符杀伐凌厉,当者披靡,便是千手千臂吴千臂亦为之饮恨,都铎哪里逃得了性命,首级滚落冰层,口一张,吐出一颗浑圆的药丸,滚落唇边,尸身单膝跪地,僵立不动,停了数息,一道血气从断颈处飞出,盘旋滚荡,化作一团血珠。 魏十七以身躯挡住樊拔山的视线,衣袖微拂,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