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风骨犹在
br> “罗大人,事情已经非常清楚,人证物证都在,你还不宣判?”许平秋冷冷的说。 罗维平的脸,黑得像锅底,他转头怒视:“敢问许太傅,事实如何清楚?物证又在何处” “魏年达、苏明之死,疑点重重,又如何能定论是李云水所杀?” “如何不能?竹解大师亲自作证,魏公公亲自书写这凶手的名字,还能有假?” 竹解见此,微微点头:“大人,我亲眼所见,李云水昨夜杀了魏年达;而苏明……嗯,那是当初李云水醉酒之后,无意之间亲口给小僧说的,就是他给苏明下了毒。” “小僧以项上人头担保,所说的话,句句属实!” “你以为你是谁?你的项上人头,又值多少分量?”罗维平当下大怒,指着竹解呵斥。 许平秋站起身来,一脸严肃庄重,说道:“罗大人,我觉得我很有必要提醒你,竹解可是皇上亲封的七品钦天监五官灵台郎,莫非……你在质疑皇上的眼光?” 罗维平当即一噎,登时哑口无言,只得将目光放在了李云水身上,递过去一个征询的目光。 却见李云水抬起头来,眼神之中尽是一片空洞,有气无力的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不想辩解什么。况且,辩诬,本身就是一种侮辱。” 说罢,耷拉下脑袋,竟是一句话也不再说,眼见是灰心失望了。 罗维平见此,叹息一声,十分无奈,只希望草草结束:“今日,就到这里,退堂!” “不能退!”许平秋大叫一声,甚至上前拉住就要往后堂而去的罗维平,“当前,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此前我也说过,仅仅凭借魏公公临死前写的‘李云水’三个字,就足以定李云水的死罪。” “罗大人,你还在等什么?” “我看你包庇之意显而易见,若你今日执意如此,罔顾是非曲直,本官将向皇上和太子上书弹劾!” 罗维平听闻此番言语,不由得大怒:“许太傅真是好大的官威,本官宦海沉浮二十多年,今日还被一个武人指点如何断案,真是好见识!” “罗大人,判吧。”李云水那虚弱的声音传来,有浓厚的嘲讽意味,“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呵呵!” 罗维平明白,这是李云水不想他为难,尤其是看着李云水那凄惨的模样,心里不禁产生一种浓厚的无力感。 他转过头,看着场中众人—— 许平秋冷冷的看着他,似乎是一种警告,也似乎是一种命令。他是想要李云水死的,或者说……太子是希望李云水死的。 早前罗维平就知道,魏年达来江南,就是为了招揽李云水,而如今这场灾祸,多半是太子和三皇子之间夺嫡之争的外延。 从目前的的形势看来,李云水可能选了三皇子。 如若不是这样,死了一个太监,即使这太监再怎么位高权重,再怎么感情深厚,太子也不必亲自派员前来,毕竟基层的官员在这件事情上,是万万不敢徇私的。 又看那竹解,此时眼观鼻鼻观心,脸上一片扼腕叹息之色,还不时摇摇头,既有名僧的风采,亦有怒师弟不争的可惜,甚至还有点儿大义灭亲的凛然。 罗维平情不自禁的想起,当初竹解下狱时,李云水向他打听消息时的紧张,前后多方斡旋。这两个截然相反的做派,实在是让人感慨人情纸薄。 再看那苏珏,此时木然的站在一边,脸上死灰一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如果真是李云水侵犯了她,她是否会为了腹中孩子出生以后便没了父亲而沉痛呢? 无人回答这个问题。 可能几人之间,只有徐若云一人担心李云水,虽然双手双脚不能动弹,口里也不能说出话来,但那种焦急是明显可以看出来的。 他的脸上满是汗水,头发也耷拉下来,紧紧贴着脸颊,嘴里的布条被咬的一块一块的,俨然已经有血迹染了上来。 罗维平心里一叹,这孩子,倒是重情重义啊! 只不过,他实在是没有了办法,在众人的注视之中,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挪到中堂,拿起那似乎重若千钧惊堂木,艰难的拍下去,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 “李云水……三日后……斩!” 说罢,后背竟是湿了一大片! 许平秋眼含笑意,终于放下心来,坐了下来。 竹解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似乎了了一桩事情。 徐珏还是那般,没有任何表情。 徐若云登时剧烈的挣扎,呜呜啊啊的叫个不停。 李云水听了,呵呵一笑,当即低下头来,似乎还是眼前那么淡然,就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