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土地是永远不会骗人的
桑枝夏的话锋一转打断了徐璈脑中的各种火焚手帕的画面,也惹得徐璈下意识地凑近了几分。 凝视半晌,在一堆分不出彼此的草根中,徐璈头大且诚恳地说:“我看不出来区别。” 这不都是乱七八糟的草根吗? 区别在哪儿? 桑枝夏举起两株长得极其相似的草根在他眼前晃了晃:“一点儿都认不出来?” 徐璈诚实地摇头:“不行。” “这俩区别可大了。” 桑枝夏站起来说:“能吃的是小麦和大麦,能长出这种草根的叫小尾巴麦,又叫毒麦。” 毒麦从外观上看跟正常的麦子区别不大,长在麦田中更是难分你我,可毒麦是有毒的。 她扔掉手里的草根,指着前头的大片地埂说:“刚才过来的时候我留心看了,那边长了很多这样的毒麦,很多很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片地头上种出来的麦子之所以吃死了人,古怪就出在这东西的身上。” 尚是麦苗时没能及时将野蛮长入的毒麦清理掉,收成的时候毒麦混入麦粒,被制作成各种入口的东西,混着吃下去自然会出事儿。 毒麦的毒性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徐璈听了个大概,摩挲着捡起来的草根说:“所以不是土的关系,问题出在毒麦上?” “孺子可教。” 桑枝夏回了他个笑脸慢悠悠地说:“走吧,回去跟祖父商量一下,南山下的这些地咱家得买。” 春和水暖的地方一年可种两季小麦,可西北不行。 赶着这时候把地买下来,翻土沃肥越了寒冬,来年开春种一波春小麦正好来得及。 徐璈捡起地上的镰刀和篮子跟上来,走在桑枝夏的身边说:“我不分五谷是因为早年并无接触,可按理说常年耕种的人是能分得清的,怎么会因为不慎掺入了毒麦就放弃了这边的土地?” 桑枝夏为他的举一反三竖起了大拇指,感慨道:“有经验的老农是不该弄错,可你仔细想想,西北大地上开始广泛种小麦才多久?” “五年。” 她摊开一个巴掌说:“我闲聊的时候听吴婶说起过,五年前这边主要种的是大豆和高粱,麦种是五年前才被外来商人引进的,到了现在西北这边种小麦的也不多,能认出来的人自然也就少。” 本来就不是被广泛推及的种类,再加上经验不足误食掺在麦粒中的毒麦出了人命,一事出百嘴传,慢慢地就越来越说不清了。 徐璈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伸手把横生出来的树枝挡开,等桑枝夏走过去了才说:“那咱们能把毒麦清理干净吗?” “当然能。” 桑枝夏回头看了一眼荒芜的地埂,慢慢地说:“可能需要花些时间,但绝对来得及。” “等购置了土地,能种的东西多着呢,不光是小麦。” 她跟泥土打交道的时间最长,也最清楚不起眼的泥能繁衍出多大的惊喜,所以一切都不着急。 徐璈侧首看着桑枝夏隐隐发亮的眼睛,紧绷一日的下颌不由自主地松了下去。 “你好像很喜欢土地。” 不是装出来的欢喜,而是闪现于眼底的热忱。 这是说起其他事情都不曾出现过的光。 桑枝夏没想到他这么敏锐,笑了下唏嘘地说:“因为土地不会骗人呀。” “种下去种子隔着年头和年尾,四季的沉淀酝酿而过,最后从土里刨出来的还会是什么。相当于一个透明的盒子里装满了自己精心栽培的宝藏,每个日夜都很清楚,春种秋收的宝贝藏在泥里,等待自己去亲手挖掘,这样的惊喜难道不值得欢喜么?” 世间万物都有欺瞒,可朴实无声的土地不会。 她当初选择农学就是因为这个:什么废话都别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徐璈没想到理由会是这个,愣了下失笑出声。 “我没种过地,也不懂栽种的技巧和乐趣,你多教教我?” 桑枝夏斜眼看他:“你以为自己跑得掉?” “等把这些地买下来,杂七杂八的事儿多着呢,有的是用得上你的时候。” 挖地都能给你挖哭! 徐璈不知道自己在桑枝夏的想象中已经哭过两轮了,进家门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把那块惹是生非的手帕找出来,毫不犹豫地扔进了灶坑。 正在端菜的许文秀见状惊道:“你怎么把这个烧了?你……” “烧了清净。” 徐璈没想多解释,垂下眼说:“人都在我眼跟前了,我拿这玩意儿作甚?” 许文秀看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