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归乡（三）

魏子煜听后又稍稍眯起眼睛看着我，随后说道：“再赐一份恩典？比如？”

“比如......”我试探性地说道，“让李妹妹......归乡？”

听完我的话，魏子煜脸色瞬间变了。也是，我这个要求对他而言确实有些过分。我自己都觉得很过分。因为这不光是送亡者归乡那么简单，其中还涉及到了许多问题还包含着许多不确定性，这会让魏子煜很为难。我从来没怎么跟他提过要求，如今却提了这么个令他为难的，他如今应该会很失望、很生气吧~

魏子煜板着张脸，忽然低下头还叹了一口气。

看着他那样，是不是要发火了呀？我有些怕耶~

其实刚才说那话并非是我一时冲动，我也是有过一番考量的。我也预料到他会有这种反应，若他真要发火我也有办法解决，毕竟刚才那话我还留有余地，完全可以找补回来的。

本以为魏子煜终于要对我发火，谁知他突然看向我，像是压抑着火气一样的说道：“阿宓呀，朕宠你，但你从未骄纵过度，也从未有过非分之想，这是你的好处。你甚少...跟朕提要求，难得提一次朕还是...很高兴的。若是换作其他要求，朕肯定立马答应你。不过这个，不行！”

“陛下。”我叫道。

随后魏子煜打断我解释道：“李氏是朕的妃嫔，生要在这里，那死也要葬在这里。除非是被休了才会送回母国。各国皆是如此，从没有过没被休还送回母国的先例。所以朕若是将李氏送回，就是默认李氏是被休了。这些你应该都清楚吧？”

“妾...明白。可是......”我小声说道。

“阿宓，朕知道你与李氏姐妹情深，但是你既然嫁给了朕，那凡事就要以朕为重，多为朕考虑！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这之间还存在着许多问题。李氏虽是贵女，身份不及你，但好歹也是从燕国嫁过来的，象征着魏燕两国结盟的决心。朕若把她送走，你让朕如何跟燕国解释？就算燕国同意，你让朕又如何跟世人解释？他们又会如何揣测宫闱之事？各国又会不会借此挑拨两国之间的关系？国内那些与朕作对的大臣会不会以此对朕发难？这些...你可有想过？”

“妾知错了。是妾欠考虑，惹陛下生气了。”我道歉道。

魏子煜从来没有以这种语气跟我说过话，我知道他已经很克制了，看来他真的是生气了。

见我真诚道歉，魏子煜打量着我，随后态度也稍微缓和些：“他们如何对付朕，朕都可以应付。但若是他们不敢明着与朕作对，转而向你发难，借此事再随便给你安上个罪名，又该如何？只怕万一他们群起攻之，朕也不能护你周全。”

有魏子煜说得这么严重吗？我表示有些怀疑~

但他都这么说了，我也只好先说：“陛下这个时候还在为妾考虑，妾真是羞愧难当。”

“朕知你心善，但是此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魏子煜说完便拿起笔打算继续批阅奏疏。

不让我听！这怎么行？！我这下一步还没开始呢！我还得提！

见魏子煜批阅奏疏不再理我，我便故意找点儿事做在他面前晃悠，我拿起朱墨就在一旁给魏子煜研磨。见魏子煜脸色好些了，我便跟自言自语一般小声嘀咕着：“只是频繁托梦也不是个事儿呀！她在梦里一个劲儿的说想回家，闹得我也想了~”

此时魏子煜虽然没有搭理我，但是手明显停顿了一下。

见此情况，于是我大胆说道：“陛下，死者为大。要不就全了她的心思？”

魏子煜抬头看我，我趁着他开口之前又说道：“妾不是想让陛下破例，只是...能不能...想个折中的办法？比如...派个人将李妹妹的遗物送回燕国她家人手中，立个衣冠冢也算是李妹妹归乡了？”

魏子煜看着我突然笑了一声：“你倒是和燕国那边想到一块儿去了！”

“啊？燕国？”我有些惊讶，“燕国...来信儿了？”

“嗯。今早刚送来的，一共两封信。一封上说‘李氏家人闻听李氏亡故，心痛不已。李氏乃家中最爱之女，虽知不合礼数，但恳请将李氏的遗物送归，立冢以全相思’！还有一封则是李氏父亲的亲笔，同样是请求李氏的遗物送回，并且言辞恳切。”魏子煜说完便把从燕国送来的两封书信递到我手上让我亲自看看。

我看了看信又看着魏子煜问道：“那...陛下的意思呢？”

魏子煜打量着我，随后又笑了一下道：“倒也...无不可。李氏父亲信上的话朕也不免动容，朕也是父亲，十分理解其心情。左不过李氏的遗物在这儿放着也是放着，让人拿回去也全了人家的心思。只是...朕现在一时没想好是派人送回去还是让燕国的人亲自来接走。”

见魏子煜松口，我赶忙抢过话道：“陛下，只要您能够同意，是送走还是领走都没关系的！”

“当真？”魏子煜问道。

“当真！”我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