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绝嗣之药
顾云霁醒来时已是傍晚,出了浑身的汗,对发热期间的记忆很是模糊,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四下寻徐书华不见,他问旭冬:“少夫人呢?” 旭冬道:“少夫人晌午出了门,一刻钟前才回来,这会儿正在正房,说您若是醒了,就去正房找她。” 顾云霁意外道:“书华出门了?做什么去了?” 旭冬迟疑一瞬,将今日发生的事情都给他说了一遍。 听完始末,顾云霁眸色暗了几分,沉声道:“嗯,我知道了。书华若是打定了主意,你是拦不住她的,这事不怪你,你下去吧。” 旭冬应道:“是。” 来到正房,徐书华独自坐于桌边,屋内灯光昏暗,地龙烧得暖烘烘,一如昨夜。只是顾云霁知道,今晚和昨夜是截然不同的。 顾云霁藏好心绪,言笑晏晏地走进去:“怎么不多点两盏灯?光线这么暗,伤着娘子的眼睛怎么办?” 徐书华静静地看着他,待他走近,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顾云霁脚步一顿,笑容淡下去:“娘子不都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你便不说了?” “你都知道了我说还有意义吗?” “我知道归我知道,但我想听你说。” “我不知从何说起。” “啪”地一声,徐书华将那包药渣撂在桌上,抬眸看他:“那就先从这药说起。这是什么药?” 顾云霁道:“这是可致男子绝育的药。这张方子此前世间无有,是我遍请京中名医,在家中研究了半个月新研究出来的,只要连服半年,便可永绝后嗣。” “和别的绝嗣之药不同的是,这张方子不伤男子功能,于房事无碍。只是尤其注意要连服半年,期间若行房事使之中断,就会令药效打折扣,行一次房,就要多喝一个月补回来。” 徐书华道:“这就是你要和我分房的原因?” 顾云霁道:“是。” 静了一瞬,徐书华又问:“为何要瞒我?” 顾云霁道:“绝育之药,损伤身体,你不会同意的。” 徐书华看着他,突然一笑:“为何现在不瞒了?” 顾云霁不敢看她的眼睛,低下头去:“你都知道了,无需再瞒。” 徐书华笑得苍凉,眼中有泪:“我若不知道,你打算瞒我到何时?” 顾云霁吐字艰难:“喝完药的当天,我就会向你全盘托出。” “为什么不干脆瞒我一辈子?” “娘子聪颖,我瞒不了你一辈子。甚至眼下,已是超出我预计,我没想到能瞒你这么久。” “不,你错了。” 徐书华含泪望向他,声音轻柔,仍是笑着的:“若是旁人,我早就会有察觉,根本瞒不了我这么久。但你是我丈夫,你无论做什么,说什么,我都愿意相信你,纵然——破绽百出。” 顾云霁喉头发堵,蓦然哽咽起来,哭得不能自已。 徐书华走过去,温柔地替他拭泪:“为何要哭?” “我对娘子有愧。” “愧在何处?” “辜负娘子真心。” “不,你又错了。”徐书华执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处,“云霁,你可知我现在心有多疼?” 顾云霁手指发颤:“我知。” “你既知,为何还是选择瞒我?你既知,为何还要偷偷服药?你既知,为何还要损伤自己的身体?”徐书华痛得几乎不能呼吸,字字泣血,“你能想象,我从郎中那里知道真相时,是什么感觉吗?” 五雷轰顶,犹如神魂抽离。 郎中说,此药虎狼,虽已尽力调和,但绝嗣之药,不可能不损伤身体,何况这还是一劳永逸的方子,影响只会更深。区别只在损伤的程度轻,还是重。 轻则弱体,病气易侵;重则损寿,年岁不永。 徐书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记得一路上都是白茫茫的雪,长得好像没有尽头。她浑浑噩噩地回家,直到听见女儿饥饿的哭声,仿佛才找回自己是谁。 徐书华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大滴大滴地砸在顾云霁手背,哽咽道:“郎中说,此药损寿。你知道吗?损、寿!” “你为了不让我怀孕,为了永远断绝我的生育之苦,就这么糟践自己的身子吗,顾云霁?” 顾云霁心疼得厉害,一边伸手替她拭泪,一边自己却哭得止不住:“我,我不是……我只是想要你永远陪着我,和我白头偕老,相守一辈子。” “妇人诞子,犹过鬼门关。你只生了熙儿一个,就遇上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