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回来了

天刚破晓，淡青色的天边依然挂着几颗不曾归家的星子。男人披着一身的晨露，坐在廊下的石凳上，轻轻揉捏自己酸疼不已的左腿，连日来的辗转外加深夜从镇上一路走回嘎子岭，这条腿毫不犹豫地给他摆脸色了。还是不习惯啊，从受伤到现在近五个月，其他地方都已经恢复，唯独这条腿……想起离开医院时院长叮嘱的话：“注意保暖，好好养着，以后走路和慢跑不会有问题的，尽量避免激烈地高强度动作，否则会有不可逆地损伤，从而影响正常走路。”身后的房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开门声在静谧的清晨尤显突兀，男人转头，待看清晨光中的人时本欲扬起的嘴角快速又沉了下去：“你是谁？”“你是谁？”一样的问题出自不同的两个人的口。任悦拉开房门就被杵在廊下的人吓了一大跳，呑回快要打出口的哈欠，声音有些尖利。“你是谁，怎么在我家？”男人剑眉锁的更紧，坚毅的脸上多了几分冷冽。“姜盛涛？”男人脚边绿色的军用挎包引起了任悦的注意，她不确定地询问。姜盛涛点点头。“我，你不要动，在这等一下哈！”任悦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自己的身份，转身往隔壁的厢房跑，她知道这个时间姜母也差不多起了，果然还没等她拍门，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妈，我回来了！”……待任悦端着烧好的面条上桌时看到李凤巧的眼睛又红的不行了，嘴角倒是挂着满满的笑意，眉间常年的那丝愁苦此刻也仿佛烟消云散了。“来，赶紧的，涛子，吃面！”把碗推到江盛涛的面前，还帮着剥了几瓣蒜。“妈，你们也吃！”任悦的身份刚才自家妈已经说了，他现在有点不知道怎么称呼，只是对上任悦眼睛时他感觉自己的耳朵有些微微发热。刚才虽然晨光微暗，但他如鹰隼般的眼睛早就将那个姑娘看得一清二楚。她在晨光的映射下肌肤白皙，晶莹如玉，莹莹泛着亮光，因受惊而瞪大的黑眸宛若星子，眉眼间来不及收起的慵懒顷刻间转为锐利，让原本柔和的面容立时变得刚毅起来。江盛涛接触的女性不多，平日里偶尔接触到的也是训练有素的军人，这样集娇柔和刚毅于一身的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自己现在的耳朵已经发烫了。“婶，你们先吃，我去看看今天要送的货，”任悦没有坐下，她现在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的坐下吃饭，她得好好想想。早上要送的罐头其实早就准备好了，任悦进了操作间也只是静静地坐在那边。江盛涛平安归家，她真心为姜母和这个家高兴，这个家太需要有一个支撑了。那么自己呢？难道真的要以姜家媳妇的身份留下吗？之前只是村里一个名头，不要说婚礼，两人连面都没有见过，所以她其实是无感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之间的问题已经明明白白地摆在了面上。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该做的选择，她很清楚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在哪里，她是一定会按照原计划进行的，和姜家的关系就等和姜盛涛聊了之后再说吧。任悦站起身拍拍手，给自己加油鼓气“任小悦，相信自己，你可以的！”姜盛涛过来的时候看见的正好是任悦摆着的那个加油的姿势，当两人的视线撞在一块的时候，任悦觉得自己已经社死原地，脚指头已经可以抠出一间卧室！“咳，”姜盛涛手握拳抵在嘴上咳了一下，“泉盛来拿货了，妈让我问问准备的怎么样了？”“都在这了，我就拿出去。”任悦指指地上特意编成长方形的箩筐，里面一瓶瓶的水滑蘑菇排列地整整齐齐，瓶子和瓶子之间还做了间隔缓冲网，看着和后世的送奶框似的。姜盛涛不说话，上去就端起两筐，直接转身送了出去。任悦见状也赶紧端起一筐跟了上去，果然见张泉盛推着平板车就在院子里等着。张泉盛见二人端着罐头出来，把车上放着的大麻袋立马铺开，同时放好绳套，这样只要把框往套子里一放，再把套子抽紧理好就可以用来挑框子，而且也更好固定。山里平板车不太好用，所以用这样的方法反而更方便，这也是山里人的智慧。“哥，哥，你放着，我来我来，”猛然间看到姜盛涛，张泉盛笑的嘴都咧到了后脑勺，“你啥时候回来的？”姜盛涛配合着把框安置好，“早上到的，你去端剩下的！”“好嘞，”张泉盛屁颠颠地应声就做去了，任悦觉得有点没眼看，那副哈士奇的憨憨样又来了。任悦站在原地写了一份送货清单，这是她按照后世的习惯做的单据，一式三份，供收双方和村里留底各一份，以后也好对账。“记得和他们说这是这期货的最后一批了，新样品我一会给你带上，你就和他们去签新的，但是数量不多，可能也就够一家300瓶左右的量。”任悦把注意事项都一一说明，最后确定不会出现纰漏后才放人离开。张泉盛对着一直站在身边不说话的姜盛涛挤挤眼睛“哥，晚上我来找你唠嗑！”“嗯，去吧，不急。”挥别依依不舍的哈士奇，院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二人，孩子们也还没有起来，任悦觉得快刀斩乱麻，还是先和他把事情说了才好，拖延不是她的性格。“姜同志，要是不着急休息，我们先去一边聊聊？”“好。”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操作间，拉了一张小方凳，任悦示意他在自己面前坐下。这人长的太高，目测超过一八五，她要和他说话就得仰头，气势上就弱了很多，她都好久没有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压迫感了。姜盛涛依言坐下，用眼神示意任悦开口，任悦本想在他对面坐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