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哪怕是陛下,尤其是陛下
【 】, 泰尔斯神情麻木地走出审讯安克的牢房,精神恍惚。 在拉斐尔和诺布面前,他依旧本能地维持着身为星湖公爵的体面和气度,一举一动优雅稳重——他还记得审讯室里发生的一切,记得自己的一言一行是如何因权力地位而非具体内容,从而影响深远,后果难挽。 这是他的幸运,更是他的诅咒。 但当秘科的两人迎上前来,恭敬不减(却疑虑难消)地问王子“他对您说了什么”时…… “没什么,”泰尔斯只记得自己当时的声音沉稳自若,一如既往: “他只是心有不甘,乞求活命。” 拉斐尔和诺布都没说什么。 然而荒骨人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得更久了一些。 诺布打量四周的神态,也更认真了些。 但那都不重要了。 【马车将散,君欲何为?】 【抓紧你的剑。】 奄奄一息的安克拼尽力气从嗓子里撕扯出的话语,如跗骨之蛆般萦绕他的心头,时时回荡,震耳欲聋。 “请跟我来,殿下,出口在这边。” 在神思不属的泰尔斯面前,诺布恭谨行礼,谦卑低调: “按照规矩,我们不能原路返回。” 但拉斐尔出现在他和泰尔斯之前,不咸不淡地瞥了诺布一眼: “我送他出去就行了。” 诺布微笑点头,并不反驳,他身后的戈麦斯则来回望着两人,偶尔偷偷地瞄泰尔斯一眼。 但泰尔斯不在乎。 少年仅仅记得,当时的自己礼貌而谦和地谢过诺布和戈麦斯,在他们恭敬顺服或受宠若惊的眼神下,机械地离开。 “你说,你今天才开始负责审讯?”拉斐尔细细地盯着一脸平静的诺布。 “确然。”望着王子离去的背影,诺布微笑点头。 拉斐尔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安克。 “真幸运。” 荒骨人冷冷道,转身跟上王子: “真凑巧。” 诺布不卑不亢地行礼,送走拉斐尔。 唯在对方身影消失的一刻,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奇异。 “很好,这麻烦的王子终于走了。”抹了抹汗,像是大考完毕的胖子戈麦斯扯了扯围裙,带得肥肉一阵抖动,转身看向赤身裸体的安克,开心地抄起一把钳子: “现在我们可以回到正题了,瞧我不把他狠狠榨干……” “戈麦斯。” “是?” 诺布回过头,面无表情: “停手。” 戈麦斯举着虎牙钳走向安克,笑到一半就僵住了: “好嘞我这就——诶?” 诺布一脸淡然,拄着拐杖走向昏迷的安克: “从现在开始,不要再给他上硬刑,也别再用剥夺睡眠这样的软刑,必要时甚至要给他止痛。” 戈麦斯满面不解: “那……该怎么问话?” 诺布摇摇头: “就当我们现在是警戒官,把审讯停留在语言上,这就够了。” 日久共事,戈麦斯读出对方淡定却坚决的语气,稍稍犹豫: “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回到王都,又好不容易遇到这件事关西荒的大案子,若不趁着这个机会立功……” “我们已经立功了。” 诺布看向门外的黑暗,再俯身观察他们的囚犯,目光闪烁: “就在刚刚。” 已经立功了? 戈麦斯眨了眨眼睛,心有不甘的他还想再争取一下: “可你不是说了,这家伙一定还有所保留或隐瞒,说不定有大料?之前的审讯人已经快把他弄坏了,我们得赶在他彻底坏掉或者被送上绞架之前问出点东西来,让汉森勋爵——” “不,”诺布再次打断他,握着拐杖直起腰来,“相信我。” “他不会死的。” 在戈麦斯不解的眼神下,诺布瞥了一眼遍体鳞伤几无完肤的安克,幽幽道: “不是今天。” 泰尔斯面无表情地走在秘科昏暗的地下走廊里。 但他却感觉自己站在刃牙营地的鬼王子塔上,承受着寒风瑟瑟,飞沙侵袭,手心冰凉。 【他告诉我,万一我不得不用上这个筹码的时候……】 拉斐尔走在他的身前带路,背影幽幽。 【一定要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