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血溅菊下楼(五)
陆玩大步走了出去,同时从隔壁雅间里也走出一位客人,却是段正纯,他今日也过来这里吃饭,段正纯左手端着一碗热汤,右手拿着一块披萨,边走边吃,慢悠悠走到陆玩身边,就开始抱怨起来:“这披萨边太糊了,也不知道往披萨上面多加一点奶酪,还卖的这么贵,难怪一楼的客人会闹事,在这里大打出手,连掌柜都跑得没影了。” 陆玩脸色阴郁,没有理睬他,雨轻在旁接话道:“这样不是正好,待会你也不用付饭钱了。” 九节鞭带着呼呼风声在半空中狂舞,砸碎了南絮和几名小厮连续扔过来的酒坛,突然厉有天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原来酒坛里盛的不是什么美酒,而是菜籽油。 力从地起,厉有天连马步都站不稳,什么招式也使不出来了,他反应却很快,双脚踩在鬼骷髅的尸体上,快速向前滑行,陆玩距离他不过几米,他先射出几枚柳叶镖,引开霍读,紧接着手一挥,一枚毒针飞射而出。 陆玩正好抬胳膊,把段正纯手里的碗打翻了,碗还在空中转了几圈,青龙过江汤洒了出去,那根葱偏巧就甩在厉有天的脸上。 段正纯忍不住哈哈笑起来,“这是哪根葱,它打哪里来?” 霍读当即把鬼骷髅的短刀甩出去,刺穿厉有天的额头,他重重地倒了下去。 突然轰隆一声,一扇琉璃窗破碎,窗框飞出,有个人被砸进大厅,雨轻朝 大厅之中只剩下赤蝎与成元庆二人对决,苗烈刚才直接打在枯霜的太阳穴上,一拳毙命,再不斩也被白衣男子一剑砍杀。 这时深竹月色衣衫的男子旋身飞跃至二楼,躬身施礼道:“高山来迟,让小郎君受惊,还请小郎君责罚。” 藏在房梁之上的白衣男子名叫流水,而高山就埋伏在菊下楼外。当雷岩和醉金刚交手时,高山正搜寻可疑的包子铺老板,因为一开始醉金刚就是混在包子铺前排队的人群中,老板故意推倒蒸笼,拥挤的人群轻微的骚乱起来,醉金刚立刻擒住花姑,以此逼迫雷岩束手就擒。 高山本想出手,不料大白猛地朝那人脸上扑过去,他的脸上被抓出两道很深的血痕,雷岩这才趁机从醉金刚手中救出了花姑。 紫川君的暗箭非但没能伤到雷岩,反而被高山时进时退,身影躲躲闪闪,浪费掉许多箭矢。 在醉金刚被打死之后,街道上肃杀之气更为浓郁,刀剑交织,一番密如暴雨,水银泻般的攻击,紧凑激厉又不失飘逸,一般人跟不上他们的出招速度,自然看的辛苦,而高山对雷岩有着淡淡的欣赏之情,身为女子,力量与速度能达到这个境界,实乃世所罕见。 雷岩借力跃起,刀划上虚空,寒光闪闪,天地之间的生机与死亡的气息全都集中在刀锋处,高山的目光很快捕捉到那个青影,刀破空而去,横过两丈空间,直击紫川君,笼天罩地,紫川君除了硬拼,别无选择。 他跃身半空,手握阔剑向下劈击,袍袖逆风鼓胀弯拱,硬挡住雷岩夺天地造化的一刀,手臂却被这霸道一刀所蕴含的力道震伤,退后丈余。 连续的猛烈攻击,让雷岩内劲消耗过半,她也受了不小的内伤,不过是靠着深厚功力硬把伤势压下去,她很快抹去嘴角的鲜血,“我要拿你的命来告慰枉死的冤魂女鬼!” 谷肬她手中刀仿佛具有灵性自觉寻找对手,绕一个充满线条美合乎天地之理的大弯,往紫川君后背心刺去。 她的身体完全由刀带动,动作流畅,浑然无暇,身形似风中绿蝶,却在瞬间爆发出一股庞大无匹的气势,紫川君这次没能避开,终是死在她的刀下。 在紫川君倒下的同一时间,雷岩的身体也摇晃了一下,左手捂着胸口,以刀撑地,吐出一口鲜血,然后艰难的走至那株槐树下,盘地而坐,开始调息凝神。 陆玩站在楼上俯视着那个满身戾气的落魄世家子弟,旋即叹了一口气,几年过去了,他变得越来越任性自私,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谈玄论道、操琴鼓瑟的朱望了。 赤蝎一人战成元庆和流水,自知很难取胜,便挥剑击碎墙边的一排酒坛,酒香飘满整个大厅,他咬牙切齿道:“为什么会这样?” 菊下楼会定期从吴地进一批酒水,赤蝎提前命人把火油装进酒坛,然后在他们运送途中偷偷换成这些酒,赤蝎就是想放火烧死陆玩,哪怕今日逃不掉和他一同葬身火海,他也在所不惜。 陆玩听见赤蝎一声近乎发疯般的吼叫,无奈的抚了抚额头,慢慢开口道:“那些酒有问题,我就全部换成梁兄家酿造的酒了,其实你是个很单纯的人,容易受到别人的影响,如今连眼力也不济了,恐怕你已经忘记自己是谁了。” “不管我是谁,都会一如既往地憎恨你,憎恨陆家所有人,你靠打压别人来换取陆氏子弟在晋廷仕途上的一路高升,没有人比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