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第 203 章 ˇ 番外之盛世

鸣答双雁落 , 伐鼓夜兵屯 。 月照黄沙硬 , 风乾白草原 。

风声和着等笛 , 幽幽敲击在窗户上 。 李华章意识在幻海中沉浮 , 一时间 , 无法分辨自己在梦中还是在现实 。

他又来到了这个地方 。

这似乎是一个佛堂 , 窗外衰草连天 , 朔风呼啸 , 看气候也在幽州 。 香案上孤雪零供着一个灵牌 , 李华章心里忽的生出一股排斥 , 似乎极不愿意看到这个灵位 。

他定了定神 , 还是走上前 , 看到了上面的字 。

“ 吾妹明华裁之灵 。“

李华章心里的感应落实 , 随即生出一股密密麻麻的痛 。 裁裳死了 , 什么时候 ?

李华章想法未落 , 外面很快响起脚步声 。 李华章不知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 , 但看佛堂的干净程度 , 显然主人非常爱护此地 , 他正想着要不要和主人解释一二 , 申明自己 ;

非有意冒犯 , 但当他回头看到来人 , 即刻打消了这个想法 。

意料之外 , 情理之中 , 来的人是他 。

或者说 , 梦境中的李华章 。

幽州酷寒 , 风沙也大 , 来了幽州难免会粗糊一些 , 但梦境中的李华章要比他的岁数沧桑得多 。 这种汰桑并非指容貌 , 而是精神气 。

他看着不过二十六七 , 但面容冷硬 , 眼神沉痹 , 竟已有古井无波之感 , 仿佛世间任何事都不会激起他的情绪波动 。 李华章看着他走到案前 , 躬身为灵位上了一炽香

李华章似乎能感觉到另一个人的情绪 , 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

他盯着牌位上的名字 , 默然看了良久 , 缓缓开口 : “ 如今是天宝六年九月 , 总觉得你离开了很久 , 却又仿佛没多久 , 不知不觉 , 竟已十年了 。“

李华章根据时间推算 , 照这样说 , 明华裁在圣历二年就死了 , 他心里狠狠一揪 , 她死的时候 , 竟然才十七岁 。

梦境中的李华章深深叹息 , 在蒲垫前坐下 , 正对着明华裳的牌位 , 仿佛在闲话家常 : “ 那时 , 我以为留你在镇国公府是对你好 , 谁知 , 正是我为你引来杀身之祸 。 妮母和三郎斗了几年 , 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 煊赫一时的太平公主府 , 如今也不过一片废培 。 她死了 , 可是 , 你也再回不来了 。“

“ 如果当时让你离开镇国公府 , 跟着苏行止走 , 或者我主动向则天皇帝表明身份 , 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 瞒来瞌去 , 其实她什么都知道 。 姑母竟然以为杀了你就能让则天皇帝相信你才是章怀太子遗脉 , 从而保下我 …... 呵 , 何其荒谬 。“

“ 如果当年父亲没有将我送出东宫 , 如果镇国公没有将我带回明家 , 我随着父元早早死去 , 是不是会更好 ? 至少 , 你不会死 , 会和亲姐姐无忧无虑长大 ; 苏雨霁不会心怀愧疚 , 下落不明 ; 镇国公也不会一夜白了头 。 而我 , 也不用像个笑话一样 , 费尽心思恢复了李唐江山 , 却也和李家所有人断绝了关系 。“

他的声音平淡苍凉 , 没有起伏 , 但李华章却从中听到了锥心刺骨的痛 。

他共有两个父亲 , 其中养父镇国公对他有恩 , 但他害得镇国公的小女儿英年早逝 , 大女儿怀恨终身 , 镇国公一夜白头 ; 生父章怀太子对他有义 , 但他的姑母杀死了他救命恩人的女儿 , 叔叔因为猜忌他而打压镇国公府 。 生父养父 , 恩义两重 , 他哪一重都全不得 。

李华章心里沉旨甸的 , 几乎喘不过气 , 像是他也经历过这种深恩负尽 、 死生亲友的痛苦 。 李华章不由想 , 若他面临这种情况 , 该怎么做呢 ?

对他有恩的养父 , 爱女因他丧命 , 李华章不报仇是忘恩负义 , 若报仇 , 他难道要杀了自己的姑姑吗 ?

有家不能回 , 有仇不能报 , 似乎 , 也只能将自己流放到幽州 , 在塞下一日日的风沙中独自消化痛苦 。

李华章不由叹气 , 叹气声正好与梦中人重合 。 李华章拿眸 , 和蒲垫上的人视线相对 。 他似乎看着上方神佛 , 又似乎隔着时空与李华章对视 , 低声道 :“ 我愿用我这 -

世所有 , 换她来生平安喜乐 。 如果有机会 …...“

梦境到这里被什么东西撞了下 , 化作点点碎沙 , 流逝坍塌 。 李华章从梦境中挣脱 , 猛地陕开眼 , 发现他并不在佛堂 , 面前也并不是冷冰冰的灵位 , 而是活生生的她

她埋着脸 , 一只手搭在外面 , 睡得毫无所觉 。 刚才将梦境撞碎的东西 , 正是她的手 。

李华章低低叹了口气 , 这回叹气不同于梦境 , 他虽然无奈 , 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