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伐山破宗
大朔,堰京。 临近年节,不久刚下过一场初雪。 偌大一座堰京,仿佛一夜之间被素银覆盖,天地惟余莽莽。 堰京是朔国的都城。 昔日蹇戾王琛残虐无道,靖安帝感念黎民百姓,训兵靖难,为朔国剪除奸宄,篡圣昇祚,至今已是有十年。 这十年来,靖安帝居安思危,励精图治,天下赫然从内忧外患的处境中渐渐走出,百姓民生也得到了安养。 昨夜一场丰雪,声势之大,为几十年来罕见。 不少经历过蹇戾王恶政的老人,都感慨这是盛世之兆,苍天在彰显靖安帝的功德。 勇毅伯府,便坐落在这都城东北的乌衣巷内。 其占地百亩,地势开扬,是当今朔帝御赐有功之臣的府邸。 朔尚水徳,王侯将相皆以乌衣为尊。 得以乌衣为名,可见此间往来之辈,非权即贵。 而勇毅伯,即便在这一起勋贵当中,也是声名显赫的人物。 此人姓陈,名庆之,本是兖州府一介寒门子弟。 奈何武道天赋出众,未及冠已经练出真气,得六扇门勘异赏识,做了一府巡风使。 后来当今起事勤王,此子也是很早就跟随前后,靠着一身武艺,立下了不少攻城拔寨的功劳,因功受封勇毅伯之爵位。 就连他家那间威远镖局,多有运输粮草的苦劳,也被靖安帝金口玉言地封为“天下第一镖局”,暨省押往京城的漕银皆由此一家负责。 去岁更是有所突破,成就外罡宗师。 而立之年的外罡宗师啊,纵然不得突破先天境,也足够庇佑家族百载富贵矣。 更可贵的是,勇毅伯此人慎独自牧,从不结党营私,一心做孤臣独臣,深受到靖安帝的器重。 甫一突破外罡境界,又被靖安帝任为司隶校尉,掌靖天司,监察文武百官与天下武者。 因其铁面无私,武功高强,鲜有要犯能够逃出他的掌心,坊间又得了个恶虎、卧虎的“雅称”。 …… 是日,天色尚蒙,半轮昏月且还挂在天边。 伯府演武场上,已经有两名衣着华贵的少年郎摆开架势,一招一式认真演练。 “长春不老功重养生,养丹田一口中正平和的真气,讷儿你太过急功近利,反而难以突破关隘。” 伸出骨节分明的右手,陈庆之食指刷刷拂过长子胸前的几处大穴。 “运转真气时留心这几处窍穴,或许会对你蕴养真气有些许帮助。” 修行长春不老神功有成,倘若真只看外表,陈庆之都比自家长子大不了多少岁数。 根骨也又得到一点改善,尺瑜寸瑕,放在各大门派中也是佼佼者。 陈庆之明显可以感受到,真气周转恢复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受封勇毅伯后,陈庆之没少借着身份尊贵,翻阅朔国史籍,乃至周边国家的风俗习性。 无一例外,压根儿就没有记载过雍国这么一个国家。 偏偏二者间的武学又能互通,这让陈庆之疑惑不已。 不过一来自己武功有成,二来即便这个世界真的有雍国存在,怕不是也隔着不知多远。 陈庆之索性把长春不老功拿出,教给父母妻子转修。 至于更高一阶的长春不老神功,陈庆之倒没有拿出来的打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自己两个嫡子都资质平平,撞上大运也不过成就外罡。 一本紫色品质的功法或许还守得住,一本愚夫只要寿命足够也能直达先天的神功秘籍,想想还是作罢。 “孩儿明白。” 陈讷装作老实地点头道,但不安分的目光显然出卖了他的想法。 “你是不是又从谁哪里听了什么消息?” 有些头疼地看向自己这个长子,本来给他取讷这个字,是希望此子讷于言而胜于行,做个脚踏实地的君子。 偏偏此子生性活泼好动,和木讷根本没有半个铜子的关系。 若非陈庆之日日抓他练功,哪能这个年纪就内炼完成大半。 “嘿嘿嘿,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爹爹。” 习惯性露出憨厚的笑容,陈讷的眼神灼灼盯着勇毅伯。 “爹爹过了年节,是不是要率兵出征?” “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 闻言陈庆之脸色大变,一改往日的随和儒雅,冷冷盯着自家长子,一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