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杀机 只要杀了他们就好了
春日遥定定地看着冲天的火焰, 颅脑剧痛而眼眶干涸。爆炸带来的霎时高温连眼泪和血液一起灼干,如果不是咒力还在维护着躯体,她浑身的皮肤都会像干枯的蛇兑那样脱落下来。
理智在爆炸发生的瞬间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再强的反转术式也无法把在爆炸中烧焦的骸骨变成活人,油箱里残余的燃油还有可能引起二次爆炸,她应该立刻离开。
可春日遥一动不动, 她堕入了十几年前的黑暗里, 孤苦无依的女孩在寒冷的夜晚瑟瑟发抖,一个清越如银铃的声音冰冷地嘲笑。看吧,自始至终,你都是这么弱小的东西,你什么都保护不了,你始终只能是一个人。
不不不,怎么会一无所有呢,我至少还有刀啊。
春日遥立刻伸手去抓固定在腰带上的长刀, 指尖却摸到了干枯的花叶, 花束鲜嫩的花瓣在爆炸发生的瞬间就被灸烤得一片干枯, 却神奇地保持了外观的完整。那是姑娘们想要的、寄寓着传递幸福的新娘捧花, 最后落到了春日遥手中。
那时优子小跑着在她耳边笑着为她加油打气,说你一定会像遇到阿克的玛莲娜那样遇到让你克服内心恐惧的人。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瞳孔润泽声音柔和,比起春日遥这种看着温柔但私底下是个女剑豪的做派,她才是真正的大和抚子, 本该拥有她或许不波澜壮阔却平安顺遂的一生。
千穗理是明艳又坚毅的女孩,她靠自己的努力就能在一部异能番里成为披荆斩棘的运动番女主角, 以后说不定也能做出一番事业,以霸道总裁的身份和自己当年喜欢的学长在异国重逢。
而娇憨又善良的唯像元气少女番的人气角色那样冒失迷糊,但也会因为你不喜欢吃甜食而悄悄刮掉蛋糕上的奶油。她看着像个被娇宠着长大的小公主, 却拥有宁愿在现实里怀着希望也不愿意在幻境中沉醉的勇气。
她们都是鲜花般的女孩,各有不同却都在最好的年华里尽态极妍。她们本该在自己的人生中继续肆意生发。
可她们都死了,就像这枯萎的花一样瞬间凋零了,死前甚至连像样的遗言都没留下。
她们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最后的话全是对春日遥的感谢信任和祝福。
她们说春日,去干掉那些人。
春日遥满心的憎恶和怨恨忽然有了一个出口,这次她准确无误地抓住了自己的刀。
是啊,去杀掉那些人就好了,无论是咒术师、诅咒师还是咒灵。
她拄着长刀艰难地站了起来,她受伤不轻,行走起来就像没有润滑好的木偶一般跌跌撞撞,可是被火光惊扰得盘旋不定的飞鸟们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巨大的危险般自动远离了她身周。
春日遥没有抬头,锋利的银光在她指尖一闪而过,轻薄的刀片刺透了黑色羽毛鸟类的头颅,被贯穿时它绿色的眼睛还在惨淡又锋利地巡视四方。看起来,它是一只斥候,把这一片区域都留在它的监视范围下。
夜枭。
“春日遥现在怎么样了”女人慵懒妩媚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虽然没有见到她本人,佐野玲奈还是恭敬地低头。
“车辆已经爆炸了。春日遥手中拿到了好几把车钥匙以避免我们可能在车里做手脚。但因为信息差,她漏掉了每辆车中都被放置了遥控爆炸装置的可能性,任何车辆只要踏出宫村庄园的结界就会爆炸。如您所想,她表现得很震惊和伤心,只是,”佐野玲奈顿了一下,“她杀死了夜枭中的斥候,只身前往山林之中,宫村家的神山虽然算不上广阔,可这里和藏王山脉相连,定位是刺客的咒术师要隐藏进莽莽深山就像是一滴水融入了海洋。何况她现在受了伤,如果绝望之下改变主意选择隐藏起来,等着五条悟解决完一切也并非没有可能是否要安排搜山”
“绝望”女人笑了起来,“这还只是开始,死的人也只是几个没什么交情的普通同事,愤怒震惊伤心或许有之,但远没达到绝望的程度。只会逃跑的懦夫怎么能成为六眼认可的同伴。一个刺客隐藏起自己可不都是为了逃跑,更多的时候是为了让刀见血。她没准已经在杀你的路上了,小心哦。”
女人挂掉了电话。佐野玲奈看向拱卫着自己的人群,如果春日遥想要从正面突围来到她身边,就要斩断数以百计普通人的身体。放弃个人英雄主义从难以解决的困境里逃脱,和主动让自己成为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犯根本是两码事。如果春日遥能做到完全无视普通人的生死,当时就不会想要带着自己的同伴离开了。
那么她唯一的突破口是
刺骨的山风吹得窗外树影婆娑作响,佐野玲奈警觉地抬起头,所有的烛火突然全部都熄灭了。
为了保持神社的原汁原味,这座半山腰的古老建筑没有引入电缆和管道,附近也没有路灯之类的照明设备,在月华为云翳遮蔽的瞬间,屋内立刻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厉风声从身后袭来,佐野玲奈随手抓起身旁的女孩格挡,却并未感觉到利器切断人体的触感,原来身后的风声并不是来自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