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消散的十八岁
你需要,我们就来了。
林海宏眸光闪烁,止不住眨眼,在强忍着泪意。
被打的血肉模糊时,他没哭。
如今,却是鼻子一酸。
“你别动来动去了,去床上趴着。”
俞非晚似是没有察觉到林海宏的变化,依旧自顾自说着。
好吧,察觉到了。
但,她得装迟钝。
她得保护好面子小少年的自尊心。
“嗯。”林海宏吸了一口气,才轻声道。
仿佛只要他声音够小,就能掩盖住浓浓的鼻音。
林海宏依言趴在床上,下巴枕在手背上,看着俞非晚在小屋子里转来转去就好似巡视疆土的领主。
俞非晚顿住了脚步,踩着凳子将放在高高柜子里的鸡毛掸子拿了下来支起来,然后一跳踩成了两段。
清脆的声音,甚是悦耳。
“这么惊讶干嘛?”
“眨眨眼,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阿基米德说给他一个支点,他能撬动整个地球,那我踩断一把鸡毛掸子有什么稀奇的。”
鸡毛掸子上,暗沉的颜色,都是林海宏曾经受过的虐待。
紧接着俞非晚又在房间的角落发现了不少藤条,一一踩断,然后抱着走出小屋去寻老太太和林青山。
藤条上,也有斑斑的血迹。
俞非晚一脸乖巧可爱的开口“奶奶,大伯,有火柴吗?”
“这些东西上都沾着血,看起来怪吓人的。”
老太太的眼神冷的吓人。
眼见,总是比耳闻更加震撼。
林青山瑟缩着躲避老太太的视线,指了指窗台下的小柜子“在那里。”
屋子里,火苗蹿动,响起了霹雳吧啦的声音,弥漫着难闻的气味。
听到动静的王琴秀连忙跑进来“你个死丫头片子,点着房子怎么办?”
老太太拄着拐杖敲了敲地面“你花钱盖的?”
“死丫头片子?”
“好好说话。”
王琴秀的瞳孔中映照着火光“退一万步讲,我也算是她长辈。”
“那不一定。”老太太冷漠的勾勾嘴角“她可还没有上户口本呢。”
“指不定老婆子就乐意把她当女儿养。”
“对自己的小姑子客气点儿,老婆子花钱盖的房子,莫说她是烧些藤条鸡毛掸子了,就是找人推倒听个响也是应该的。”
“你的意思是舍不得烧,留着让老婆子用?”
“语气不好给你一藤条,活干不好再给你一藤条?”
“海宏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摊上你们这样的爹妈。”
“照老婆子的意思,还是快各过各的吧,这房子一卖,老婆子我自己养海宏。”
一句各过各的,成功让王琴秀的理智回笼。
而俞非晚也是一阵儿茫然。
小姑子?
她又解锁了新人设?
恃宠而骄折磨大嫂的恶毒小姑子?
这人设,真带感。
毕竟,恶人还需恶人磨。
不过,这辈分实在太高,她做不到啊。
藤条和鸡毛掸子烧尽,地上也烧的黑漆漆的。
老太太看着愣在原地的王琴秀“收拾好了?”
王琴秀下意识摇头。
“没好在这里磨蹭什么?”
俞非晚深藏功与名,拍了拍手,脚步轻快的回了小屋子。
“这下舒心多了。”
俞非晚叉着腰环顾屋子,满意道。
林海宏偷摸摸的低头,将眼泪擦在枕头上。
嘴角上扬,还来不及开口,眼泪就又掉了下来。
传说中的笑着哭吗?
俞非晚挠了挠头。
这下被她撞了个正着,要是再装看不见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所以,不装了。
俞非晚干脆搬了个凳子坐在床前,目光灼灼的盯着林海宏。
林海宏:……
哭也哭不出来了……
俞非晚抿唇轻笑,就知道有效。
“我们要勇敢的对一切暴力行为说不。”
“不论是披着亲人还是朋友的外衣,暴力就是暴力,虐待就是虐待。”
“不能因为被冠上了几句看似用心良苦的话就顺从屈服认同。”
“就比如我要一板砖砸死你,说是为了你好,警察和法官会认定我无罪是在做善事积德吗?”
就林海宏这性子,若不及时掰回来,以后指不定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这跟智商无关。
“你这个举例不太恰当。”林海宏怯弱弱的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