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 83 章
燃却像是毫无所查般,玄色的靴子踩在殷红的血渍上,等到走到那些已经死了的罪人面前,他也未曾避开,漆黑的衣袂上便也蹭了些。 嘤嘤曾问他为何总喜欢穿这样深色的衣裳,因为他从前最常出入的便是这样染血的地方,或是恶劣的荒郊野岭,从来都不能做到如李恒一般一身云白衣袂不染纤尘。 在最后一层停下,这些罪人中还剩下一个人被刻意漏下了。 那人穿着工部最低级小吏的青衣,跪在那里,然后惊恐的抬首看着面前宛若修罗般走过来的人,经过方才那样的场面,他早已经吓得精神溃散了,已经不能辨别走到眼前的修罗是何人。 身后羁押其的军将冲李燃抱拳行了个礼,这人是二殿下特意叮嘱要留下的。 就是江嘤嘤没能说出来的那个,会被叛李燃的那个官吏。李燃之所以能这样快将这人给揪出来,还都要依着那几日江嘤嘤驴头不对马嘴的暗示,他是何其敏锐之人呢,在那些时日里,不动声色的便将自己手下之人严密的排查了一般。 一边的文官瞧见这一幕皆是觉得一阵头寻目眩,皆已经隐隐猜到他要做什么了,还是有些不能置信。 随着极为残忍的一幕落寞,众人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纵然他们心中还是更加觉得太子仁德是为明主,但是却再也不敢提什么死谏之事。 当一个人都能不在乎是否会背负着怎么样骂名的时候,你有怎么能寄希望于他在意一两个朝臣的死活。他们毫不怀疑,若是自己死谏只会祸及家人且死得毫无意义。 李燃笔直修长的指节夹着轻薄的刀刃,白净的帕子清清楚楚的将刀刃上的每一滴血污都擦掉,朱砂在白色棉帕上氤氲开来,像是绽放开了一片血花。 他神情并无什么变化,抬步走到了最初说话的那个段御史的面前,那胡子斑白了大片的段御史当即感觉有些腿软,忍不住扶住了身侧之人。 李燃蹙眉,站在了他的面前,微微松手那绽放着鲜艳花朵的白帕就掉落在了黄沙地上。 他抬眸看向段御史,声音清润明皙:“此事是陛下之令,段御史这是在斥责本殿还是在唾骂陛下?” 段御史做为御史,骨子里多少带了些不知死活的精神,即便是在这样的心悸的时候,也还能做出一副要死谏的姿态。 此刻看着 近在咫尺的李燃,他忍不住脚下往后退了一步,凉意从脚底蹿入背脊脑髓之中,视线却是落在二殿下玄色衣襟上的血迹意外,久久挪不开视线。 周围的文官皆已经无法忍受,皆纷纷转移阵地而去。 独独段御史站在那里,几乎是勉强着能站稳。却还是要倔强的抬起脑袋,扯着有些嘶哑的嗓音痛斥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