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最想说的话
那是他高考前最后一次见燕云,当天晚上林勇辉就回来了,说林安并发症发作,让他赶紧回去,然后他被林勇辉和任敏一直关到了高考那天。 他想要逃出这个家,他不想要什么哥哥,更不需要什么父母。 林凤鸣靠在沙发上,端着酒杯不禁回忆起了那些被他故意掩埋的往事。 他从六岁开始给林安做饭,一做就是十二年。 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永远是给哥哥擦脸、做饭、换衣服,饭做晚了要挨打,哥哥吃饭粘在身上没有及时清干净要挨骂。 只有哥哥睡下后,他才能开始做作业。做完作业之后,即使入睡也是浅的,因为林安没办法自己起夜,失去机能的下半身逐渐影响器官,压迫膀胱,他一晚上要起夜三到四次。 所以林凤鸣从十岁开始失眠,一直持续到他和燕云结婚。 林安对他称不上差,甚至在很多亲戚眼中,他哥哥对他“仁至义尽”,毕竟他哥从来没有打过他,上厕所只需要他推过去就好了,甚至偶尔还能自理,减轻他不少负担。 但所有人都没想过,这本就不该是他的负担。 而林安所谓的仁至义尽,不过是在父母打他时袖手旁观,打完之后说一句:“再怎么说那也是爸妈,他们都是为了我们好,哥哥知道你委屈,但 也要懂事啊。” 林凤鸣从那时开始就不会哭了,并且变得相当听话,任劳任怨地伺候他哥哥。 林安因此以为他对这个家,至少对自己还是有些感情的,最后甚至想要用他的生命要挟林凤鸣,但事实证明对方错了。 任敏曾经指着林凤鸣的鼻子骂:“他是你哥啊!你简直就是个白眼狼!畜生!” 没错,林凤鸣自己都承认,他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凉薄之人。 事后所有人都说林安跳楼是因为他,都说是他想害死他哥。 林凤鸣后来想,如果杀人不犯法那他确实挺想弄死林安的,不过还是算了,燕云怕是会不高兴,他可是警察的儿子,一辈子光风霁月,他已经为自己做了很多了,不能让他再难过了。 高考结束的那个下午,所有人都在讨论着去哪玩亦或者英语作文写的什么,只有林凤鸣握着手机站在走廊尽头,电话中传来铺天盖地的辱骂和质问,问他为什么不回短信。 林凤鸣压根没见过什么短信,但他懒得解释。 林安选择在林凤鸣高考时跳下去,那是一种扭曲的,近乎快意的报复。 而燕云则选择在自己同样高考时,不顾自己的未来,翻墙进来救他。 所以当林凤鸣得知林安自杀的消息时,他的心下没有任何波动,甚至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事情的真相。 燕云删了那条短信,那又如何呢?人不是还没死吗,他们哭丧哭那么早干什么? 林勇辉呕心沥血的质问历历在目,他的亲哥哥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却在喧闹异常的ktv包间中,为那个人的偷吻而感到怦然心动,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林凤鸣不允许燕云有任何事瞒着他,但这些情绪他却从未告诉过燕云。 他从来不是对方眼中高洁傲岸的莲花,而是从一开始就腐烂到根系的荼蘼。 他并不知道燕云当时的吻不但带着少年人的爱慕,更带着难以言说的愧疚。 他只知道自己终于得到了一个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的,彻彻底底的属于自己的吻。 事后林凤鸣和家里决裂,上学之后没再拿他们一分钱,结婚后更是没往家里寄一毛钱。 所有亲人都说他是白眼狼,他父母的脸因此被踩到了尘埃里,林勇辉不止一次想要挟他要钱,林凤鸣一次接起电话后漫不经心地搅着豆浆:“爸,你怕死吗?”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被什么人听到,但话里的认真让林勇辉不寒而栗:“你——” “那我劝你一句,要是怕死就别再打电话过来了。” 林凤鸣低声说完,那边传来了一道声音:“跟谁打电话呢?” 林凤鸣的语气肉眼可见地解了冻:“没什么。” 说着他故意挂了电话,把手机往背后一放,抬眸看着燕云,等对方亲他。 果不其然那人以为他在跟那些不三不四的追求者打电话,当即掐着他的腰吻了下来,含着唇珠厮磨道:“如实招来,谁? ” 林凤鸣舒舒服服地享受够了才悠悠开口道:“林勇辉……说我哥住院了问我要钱。” 燕云蹙眉道:“他好意思问你要钱?!” “我说没有, 让他滚了。”林凤鸣抬手攀着身上人的肩膀, 抬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不用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