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9.土司王墓（73） 刚满十八岁

然而盐神却听说乌螺山山神将祂驱逐出去，只是因为祂的爱人不喜欢盐。

是权力地盘争夺，还只是因为爱人的一句话？盐神不明白，但她觉得如果山神真正爱上的人，那祂应当会把那块代表权力与力量的碎片送给她吧。

盐碎不断飘落，盐神只剩下一双银白色的眼睛，如月辉般澄澈剔透，宛如夜明珠般散发着淡淡的光亮。

多少年过去了，新的蝴蝶碎片再次落在了土司王墓。

这次的碎片又会最终落到谁的手里？

是势在必得的土司王，还是乌螺山山神，亦或是这位已然化身白虎，杀死了盐神的新廪君——没错，能杀死她是只有初代廪君，而现在人类用玉令杀死她是事实，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和白虎是一体的，他们共享权力，共享身份，有一种极为亲密，甚至灵魂都能被规则视为一体的密切关系。所以人类才能获得白虎的身份，代为初代廪君，将她射杀。

这样亲密的关系，如果蝴蝶碎片落到白虎手上，它应当也会送给人类吧。

盐神想到，缓缓闭上了双眼，神哪怕死亡也如同漫长的沉眠，不知这次会是多少年的沉睡。或许等她再次醒来，流传在乌螺山的故事就不再是山神与他的新娘，而会是白虎与人类。

神银白色的眼球最终碎裂成盐粉，宣告着盐神的死亡。但两颗银白色的，樱桃大的珠子却没有碎裂成盐粉，而是从空中落了下来。它散发出永恒的光亮，径自落向乙零和安雪锋。溃散的盐神神力汇聚了最终一点在这对珠子上，让它能驱散污染带来的黑暗，让他们行走于土司王墓与乌螺山。

或许盐神也想要亲眼见证他们的故事吧。但乙零只是让玉米笋挥动触须收下发光盐珠，自己还骑在白虎背上，揪着白虎的毛，没好气道：“嘴都要烂了吧，什么都敢咬？果然老虎是大虫，我看你真是玉米笋吧！”

安雪锋被盐神盐虫污染侵蚀撕皮，那是真撕下了一层皮，露出猩红血肉，哪怕他恢复力惊人，新长出来的皮膜在污染侵蚀下肿胀丑陋，没长出任何毛发。它是故意去咬山神玉令的，这是故意要让自己利齿上沾染山神污染，然后用蜕皮的污染再蜕了一层皮。

这是会减龄的蜕皮！同样这种蜕皮后，人/虎会有新的完好外表皮，只是会小一些岁数而已。现在安白虎如愿拥有了一身崭新干净的皮毛，很得意的展现在他面前，但乙零却没感到半点开心。

这跟咬着核废料光子嫩肤有什么区别？

安雪锋真是虎胆包天了！

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考虑到他的洁癖这是体贴，但这种剥皮也要焕然一新的体贴，却让乙零感受到了些更深的沉重。他自诩和安雪锋之间应该只是互相寻找快乐的短伴吧，以安雪锋的理智真没必要这样去做——又或许他只是为了以毒攻毒，彻底用山神污染祛除身上的盐神污染，其实没什么别的意思？

那他为什么会因此心绪起伏呢？这真是新奇的体验。

乙零陷入沉思，正品味着难得的心情，任由白虎驮着他行走在茫茫大地上。盐神死了倒是件好事，白虎看了眼天空。原本乌云密布的苍穹竟然浓云散去，天光甚至比今日正午时分还要更亮堂，完全没有那种山雨欲来气势，今晚的大雷雨也许要下不成了。

因为杀死盐神后，安雪锋很自然的接收到了更多土家族神话相关的信息。盐神死了，天也开朗了，这是神话中记载的景象，也映证在了他们这场战斗的结局上。

这很好，白虎本来就想速战速决。它驮着乙零返回第一座大山，杀死过盐神带来的恐怖气势让山上的毒蛇们都不敢再轻举妄动了，白虎驮着人类攀过了恶垛坡，在窝起坪抢走了一条巨蛇盘踞的山洞。洞内宽敞整洁，岩壁都被巨蛇磨蹭的光滑，只是有些潮湿。循着水声往更深处走，才发现洞深处竟然还有一口天然的温泉，正冒着腾腾热气。

乙零对这处落脚点很满意，安雪锋也非常满意。白虎将他放了下来，随即骨节发出清脆鸣响声，从白虎变成了人。

和盐神这场恶战着实消耗了安雪锋许多精气，他用山神污染蜕下的那层皮很厚，现在便成人后，年轻的一时间让乙零不适应——

站在他面前的安雪锋仍旧高大，气势很强，眉眼更显桀骜锐利，火力壮得身上近乎泛着腾腾白气，竟像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