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上书 “向陛下联名上书”
地方上的官员收到旧友的信件摔了手里的茶盏, 不想淌这趟浑水吧,在朝为官讲究的就是一个你来我往,互相照应, 回帝京做官少不得要仰仗他们。 可真若应准他们的要求, 春闱在即,总不好抓读书人,耽搁科举那些士子非得发狂,指不准就去幽州告御状了。 但不抓人,口头警告几句, 能不能威慑不好说,但要在春闱试卷里肯定会多出几句话,适时事情败露,牵连到自己就不好了。 刺史们头有两个大,谢客闭门不出, 沉思几日,最终还是决定以治安问题派衙役出去巡逻, 让民众尽早回家,不要在街头滞留。 这样还不够,那些士子四处筹办诗会交友,青州刺史一筹莫展,长史给他出了个主意:“不如以春闱备考为由,将士子们聚集在官衙, 考校功课, 效仿陛下冬闱之举, 表现优异者可得赏钱,并由官衙护送到幽州应考,将他们的心思都引到春闱上, 就不会胡思乱想了。此外,若那士子考中,还能结个善缘。” 青州刺史捋着胡子点头,问起一个关键性的问题:“那赏钱从何而来?” 他没陛下那么财大气粗,做不出自掏腰包的事情,况且今年出了钱,明年、后年估计也赖不脱,白白出去一笔冤枉钱。 长史道:“不若同其他商议一番,凑一凑,末了还能向陛下请功。” 青州刺史颔首,让长史去将其他人叫来商议此事。 上官要求捐款,焉能不从,多少都要意思一点,不求能得什么好处,只望别得罪人,安安稳稳地坐稳自己的职位。 青州学子都被叫去官衙,突击检查课业,并宣布了奖学金的事情,表现特别优异的有被刺史举荐的机会。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引起一片哗然。 青州刺史怕不够吸引人,左思右想,特地去请各大家到官衙帮忙讲几堂课,左相刘绪的堂兄刘宗贤在青州很有名望,才学比肩真正的大儒刘绪之父。 刘宗贤听完刺史来意,当即就爽快地答应下来,发出响亮的笑声缓解刺史的紧张,他清闲地煮着茶,“刺史有心了,我也想看看后辈的资质如何。” 有了刘宗贤坐镇,刺史去请其他人时就轻松许多,听到刘宗贤的名字,还有不少人主动来找刺史,这架势一出来,刺史就知道稳了。 果不其然,本来不少人对官衙的突击检查颇有微词,待展露了刘宗贤的名字,士子们两眼放光,狂热不堪,心思立即回转。 青州搞起春闱冲刺班,学习氛围浓重,其他地方的官员一看不能落后,立马敲锣打鼓,也跟着学起来,有名人的请名人,没名人的去外地抢,论政之声湮灭。 虽然民间没有了议论之语,但此举终归治标不治本,春闱过后,那些士子又闲下来,多半又会故态复萌,得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刘绪在看国子监博士对各宗室公子的初步评判,其中颇有潜质的比较多,但天资最好的是永王世子,过目不忘,所学能够迅速倒背如流,就是脾性温吞,木讷寡言。 而资质最差的无疑是青王之子徐敛,不尊师长,贪图享乐,上课便睡,下课四处捣乱,今日偷鸡,明日摸狗,还在半夜溜进博士家里,趁人熟睡,剪了博士的胡子。 徐敛听闻春祭上有一机关木车,拨动机关,木车自己就能动,深感神奇,连课也不听,跑出去与工匠为伍,整日研究那木车去了。 “朽木不可雕也!”刘绪快速翻过,眼不见心不烦。 吏部郎中垂头丧气地走进来,哭诉道:“相公,合该管管那些受诏士子,鸡蛋里挑骨头,烦不胜烦。” 虽然赵应中病后回来收敛了许多,但那群人就如苍蝇一般,碍不着什么事,就是恶心人。 “你该找陛下说去,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选好要培养的好苗子,刘绪心态平和,只要不是天崩地裂,他都能够泰然处之了。 吏部郎中看刘绪威信大不如前,不由感到一阵悲凉,“就没什么法子能将那些人赶走吗?” 刘绪道:“法子多的是,就看你能不能说服陛下。” “下官是有一念头,朝中官员多要在地方任职满期才能回来,这些士子年纪轻,资历浅,不若调动下去,要烦也是州县官吏烦恼,等他们在外面碰够钉子,磨圆棱角,学会如何做官,再回朝廷就好了。” “你这个法子不错,可以同陛下讲一讲。”刘绪抬眼,露出赞赏的目光,知晓吏部郎中这番话,是想让他打头阵,可惜刘绪现在没那个心力,只道:“我在陛打开折子看上一眼,考虑考虑。” 一缕风钻进嘴里,吏部郎中牙齿微凉,刘绪帮不上忙,他的低眉缓缓扬起,鼻孔里喷出无奈的气息,“谢相公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