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欣欣向荣
海瑞这话一出,简直是石破天惊之语。 整个闹哄哄的都察院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四五六七八,许多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皆看向了海瑞。 “你们是真想护祖制,还是怕被管?” 海瑞这时则问了一句,又道:“若是真心想护卫祖制,要不要我们先一起上疏,请朝廷恢复贪墨六十两以上就剥皮楦草的祖制?” 雒遵等言官皆一时语塞,无法再言。 “我海瑞虽然不怕死,但又不是真的憨。一个个都想把吾当刀使。” 海瑞嘀咕了一句,然后就起身进了自己副都御史的值房。 海瑞作为副都御史,相当于六部侍郎,也算是堂官了,自然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也就是值房。 不过,海瑞一走,雒遵就面色难看起来:“早知如此,就不该荐举他!” “人真是容易变。这海刚峰竟也开始谄媚权臣了!本以为他会成为对抗权臣的一把利剑,结果他倒先为权臣走犬了!” 景嵩也跟着言道。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他一个举人能居于如今这高位,本就是靠沽名钓誉得来的,如今不用了,自然不用再掩饰!” 韩必显跟着哼了一声言道。 都察院的御史们还有雒遵一干言官此时对海瑞都大为失望。 但这对于海瑞而言自然没什么。 也于大局无碍。 言官们知道张居正不好惹,都不敢直接反对考成法的推行。 海瑞在用完印,拿着自己与王用汲联名弹劾冯保的奏疏出来后,都察院已无一个御史还对他说话,皆对他侧目而视。 海瑞也没在意,只往左顺门而去。 不过,海瑞刚出都察院,就听得一阵咳嗽。 “海刚峰!” 紧接着,停在路旁的一马车里传来了谭纶的声音。 海瑞因而走了过来,拱手相问:“大司马这是?” “元辅见你,上来吧。” 谭纶言道。 海瑞便上了谭纶的车。 “你是副都御史,又是个名满天下的直臣,元辅不好直接请你过府,只得先让我来接你,反正天下人都知道我谭纶与你海刚峰有私谊。” 谭纶言道。 海瑞笑着说:“很快就要不是了。” 接着,谭纶就与海瑞同来了张居正这里。 海瑞同谭纶一来,张居正就把一奏疏递给了海瑞:“你自己看看吧。” 海瑞也就接了过来,结果一看,却是户科左给事中戴凤翔弹劾他迂腐滞缓,不通晓施政,一进京担任都察院副都御史就横加干涉言路,而当贬黜的内容。 “什么叫不通晓施政,干涉言路,我作为副宪,连都察院御史当多谏言些什么事都不能说说吗?!” 海瑞当即站起声来,颇为不解地问了起来。 “那你到底让他们言什么了?” 张居正问道。 海瑞道:“自然是让他们多为百姓言,而不是只知道去盯着一些无关痛痒的事去弹劾。” 接着,海瑞又向张居正拱手说:“不过,元辅,下官也是明白的,无非还是当年在应天任抚院时,得罪了徐家。” “分宜敛财,华亭夺田,要我说,夺田于民之害甚于敛财于民!” “既如此,真要贬谪的话,还请元辅直接将下官贬到松江华亭去!” “下官但凡还有一口气,也不能让他徐家如意!把织造局的织工都悄悄变成了自己的长工,企图吞国家之利,如今还伸手干预朝政,我大明什么时候还有山中阁老了?!” 嘭! 咳咳! “海刚峰!” 谭纶又拍桌子,厉声问着海瑞:“你这是什么话,你是要元辅对付自己恩辅吗?!” 海瑞见自己不小心又惹得谭纶咳喘,只得忙告罪:“我又失言了!大司马还请勿恼!我收回刚才的话,我收回!” 海瑞说后就坐了下来,开始端茶来喝,以掩尴尬。 张居正倒是没生气,只把谭纶按回到了椅子上,接着,就问海瑞:“你刚才说把织造局的织工变成自己家的长工,可是指徐家?” 海瑞点头道:“自然!下官已有确凿证据,证明他徐家伙同内廷的人,把织造局的织工变了自家的长工!” 海瑞说完就看向了张居正:“且已拟好参他的奏疏!” 张居正听后却只是淡淡一笑,道:“那戴凤翔弹劾你的这道奏疏,仆便先压一压,等着明日才票拟,你先把你手里的这道奏疏递上去。” “元辅此言当真?” 海瑞站起身来,惊愕地问道。 谭纶也颇为意外地站起身来,看着张居正。 张居正则说道:“仆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仆可以告诉你们,仆绝不会与这等贪财祸国的权珰同流合污,也绝不会利用天子对仆的信任而徇私情!徐家的事,仆个人会看在徐老先生的面上求情,但不会阻拦你们揭发与徐家有关的罪状。” 海瑞和谭纶听后皆郑重地朝张居正拱手作揖起来。 没办法。 张江陵表现得这么大公无私。 他们现在除了敬佩也没别的什么可表达。 一个为了国家利益愿意坐视自己政治同盟被弹劾,坐视自己恩辅的家族被弹劾的元辅,怎么不令人敬佩? 不过,海瑞和谭纶不知道的是,张居正现在往更大公无私的方向靠拢,而不为自己个人的权力去包庇谁,根本原因还是他早就在君王朱翊钧那里得到了保证。 当然,张居正个人如今对冯保的确也开始越发不满,主要是冯保干涉外朝文官武臣的任命,相当于越界干涉张居正的权力自留地了,就相当于张居正干涉内廷太监的任命了一样,甚至冯保言语间有倚仗太后的信任要他完全听其命行事的意思,还在拿考成法能否推行来威胁他。 所以张居正也乐意见到冯保倒台,而让新的司礼监掌印知道收敛一点。 总之,受朱翊钧这个穿越者所产生的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