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隔日启程出发,李敢和李广仍旧带先锋营,李广跟着木兰带过几次兵之后,带兵的习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军列整齐,令行禁止,倒让不少曾经跟随过他的士卒不适应。 募兵常年在军中,即便从前没有打过多少战事,最近这几年来也经历了不少,自当初龙城一战后,大汉和匈奴开展国战以来,大汉平均一年打一次匈奴,有时候一年打两次,这些士卒都练出了本事。 和经验随机的征发兵相比,募兵的情绪更加稳定,战时习惯性听指挥,战损极大的情况下也很难溃散,这样的军队,只要主将不出错,很难带着他们打败仗。 木兰带募兵的时候很少,但是一上手就知道深浅,这些募兵基本可以当成她在草原带了大半年的征发兵来用,但很快她就发现,相信霍去病可能是她作战生涯里最大的失误。 大汉的将军都是战时临时调配,基本不会长留军营,所以主将和士卒的磨合一般在行军时完成,这个过程快慢因人而异,她准备和军队磨合的时候,霍去病已经开始下军令了。 他迅速制定严苛的军规,严格规定每一伍的行军顺序,吃饭时间固定,禁止士卒发表作战意见,不允许叫苦叫累,准备最快速度磨合出一支他想要的沉默大军。 就如他当年带着八百士卒来回跑动,磨灭掉军中任何反对的声音,他要让一支活人组成的军队,完全成为死物,成为他这个主将延伸出去的臂膀。 别说木兰,李广都难受至极,他这辈子没打过这样的仗,士卒不需要脑子,将领成为主将的工具,五万骑兵只能发出一个人的声音,这战事还能这么打的?士卒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啊! 起初木兰看着调度流畅的军队,觉得自己不能立刻否定霍去病的带兵方式,那样太过武断了,毕竟同为主将,难道她带兵就一定胜过霍去病吗? 她决定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大军一路追寻左贤王的逃跑路线,一路收割了许多零散的小部族,大军平时被压抑得沉默,到了战时血性上头烧杀抢掠,每逢战后木兰都要黑着脸带着李敢去巡营,然后从营帐里拉出一些哭哭啼啼的女俘。 这事完全管不过来,这是募兵的习惯,他们在边郡地方上驻守的时候,军营周遭就聚居着许多贫家寡妇,从他们手里掏些银钱糊口,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见不得光的营妓,这是屡禁不止的。 就算不提女俘,这种平时严管,战后放纵的带兵方式也很糟糕,因为要追击左贤王,这一路基本没有太多休息时间,就算木兰一直在调整行军节奏,这一路的急行军也非常损耗身体,马累了还可以换替马,人累了只能咬牙忍着。 士卒唯一能够放松的就是战时战后,战时拼命杀戮劫掠,战后正该休息的时间去找女俘消遣取乐,等到行军时一个个虚得上马都费劲。 这样的军队一路连战连胜不奇怪,这是拿命耗出来的。 木兰忍了一个月,终于下定决心找霍去病谈谈,昨夜他们刚打下一个中等部落,部落之长是个 匈奴小王,他将二个年轻的女儿献出,想要保命,那时帐中气氛有些奇怪。霍去病看一眼木兰,木兰看了看霍去病,最后还是不明情况的李敢冲进来,见帐子里还有站着的匈奴男人,顺手一刀就给那小王捅了。 这场血腥的解围让二名女俘尖叫嚎哭许久,如果不是霍去病制定的军规里有严禁夜谈这一项,他们二个和二个女俘的故事足够让士卒们兴致勃勃聊上一整夜。 将女俘们都聚集在一起,由先锋营把守,严禁士卒过来拉人,半夜又巡了一回军营,做完这些事,木兰才去睡了一小会儿。 清晨忽醒,木兰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昨夜庆功时她喝了一点酒,霍去病喝的不少,这会儿应该还没醒,她准备私下找霍去病先谈谈,如果能达成共识再召集将领们开会。这些天的战事已经让她身心俱疲,也不管避不避嫌了,随意洗了把脸就钻进了霍去病的营帐里。 同样早起的李敢正在啃饼子,啃着啃着见到这一幕,吓得瞪圆了眼睛,他同时嘴上没停,直到啃到自己的手才反应过来,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壳上。 在长安养尊处优了一段时间,霍去病脸上刚有了些血色,出征之后就很快就瘦了,躺在被褥里只露出脸,看起来消瘦得吓人。木兰倒是没注意到自己,跟着霍去病一路急行军,她的圆脸都尖了起来。 要知道木兰一直以为自己就是圆下巴,毕竟在老家吃豆饭藿羹,身上没有一点肉的时候,她也是圆脸,谁能想到还能瘦出尖尖来的。 营帐的帘子刚被掀起来的时候,宿醉的霍去病就清醒了一点,眼睛睁开一线,手摸到枕下的长剑,正待起身发现进来的是木兰,眼睛就又合上了,手也慢慢从枕下收回,口中发出一点模糊如同撒娇般的动静。 营帐里没有床铺,一般士卒睡的是后营辎重车上携带的木板,身上衣裳不脱直接睡,将军